顾泽用一夜的时间,让自己心情和思绪都平静下来,第二天,踏上寻妻之路。
他一口气开了十个小时的车,直接找到顾水老家B市。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由于她家还在山区里,他对路况不熟,只能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出发。
第二天天一亮,顾泽就离开了酒店。开车直奔目的地。
山里的路况真的不是一般的难走。路很窄不说,还都是弯弯曲曲的道路,绝对是考验他车技的时候。
山路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但等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她们居然没有回老家来……
顾泽坐在车上,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半天都缓不过神来,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想不出来,除了老家,她们还能去哪?
而且顾水之前一直有说过,她母亲想趁着暑假,带他们回老家来看看。据说是有老房子赶上拆迁之类的事。
所以,他几乎第一个就想到了来她的老家找人。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如果顾母真的是在故意躲他,又怎么可能回老家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城镇上找了三天。最终也是无果。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一个人开车游荡在冷清的街道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就那么漫无目的的开着。
后来的半个月里,顾泽开车走遍了S市的大街小巷,凡是有可能的地方,都统统去找个遍。然后,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寻找,寻找……
最后的最后,依然是无果。
无奈中之下,他用面对面的方式来找她。
“顾小水,躲你也躲了,气你也气了,也该轮我解释了吧?老地方,等到你为止。”
这句话,刷遍了整个S市所有大大小小的广告屏,并且会一直重复播放。
天色入暮,醒目的LED屏上,刺目的字眼,叫旁人看着羡慕又嫉妒。
偶尔有经过的人会停下脚步,指着偌大的屏幕,一阵议论纷纷。也有人会停下来,对着那屏幕一阵感叹,羡慕。
然而……
这样的字样,一直在广告屏上待了三天,仍然在刷。
而路上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一开始对这件事的羡慕和激动,到现在的不以为意。
激情,在时间中褪色。唯有一直坚持等待的人,依然还在原地。
*
夏季的天气,向来变化多端。刚才还是月挂枝头,星空满目,转眼,沉闷的雷鸣由远乎近的传了过来。
星空被乌云遮盖,一道闪电从黑漆漆的空中划过,显得格外的醒目。
饭后散步的人们都纷纷往回赶,嘴里都在抱怨着这个不寻常的天气。
顾泽守在所谓的老地方,已经整整三天。
他没有要放弃,而且会一直这样的等下去,直到等到她为止。
轰隆隆的雷声响的越来越震耳,闪电也是频繁从天边划过。原本热闹的广场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广场很大,是去年刚翻新,就在医院旁边;所以每到晚上,就会有很多住院病人过来散散步。也是附近小区的居民最喜欢的地点。
因为离医院近,所以他经常在午休的时候,以各种小伎俩把顾水骗到这里来约会。
至于为什么说是老地方,不仅是他们经常在这里约会,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初吻就是在这里。
虽然是他强吻了她,但是那个吻绝对是打破同事关系的关键。自从那以后,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直到成功帮她从前夫康宁身边解脱,再到正式恋爱,然后顺其自然的走到一起……
这一切,还像昨天刚发生过一样。没想到,今天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轰’的一声雷响,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雨声。风很大,树叶‘哗啦啦’的摇曳在风中。
雷声,雨声,风声,淹没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声音。
顾泽执拗的站在雨地中,单薄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此刻,他比路边的树木更顽强,一动不动。
这场雨来的突然,忽大忽小,但就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整整两个小时,风力终于转小了,雨水也跟着减小了一点。但是几个响雷打下来,又是一场倾盆大雨。
铁人在经历三天雷打不动,又被一场雷雨摧残后,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更何况,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对于顾泽而言,这场雨拯救了他的命,也摧残了他的刚毅。
就像常言说的,三天不吃饭不会饿死,但如果三天不喝水,就很可能导致死亡。
虽然顾泽还不至于因为缺水而危及性命,但是这场雨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当然,一个三天不吃不喝的人,也抵不过一场大雨的浇灌。
顾泽身体开始下沉的厉害,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然后模糊,再模糊。
头重脚轻,让他踉跄不稳的跌了一步,险些没撑住。他咬咬牙,又挺起腰板。用力的甩了甩头,希望意识能清醒下来。
心里还非常清醒,并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倒下!倒下了,他就不配再等到她。
有坚持了大约几分钟的样子,眼前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满身的寒凉,将他紧紧的束博着,已经找不到力气去提醒自己。
大概是太想等到她了,渐渐的,视线中居然走入一道身影。是的,是他熟悉的那道身影。
她就在眼前,很近,又很远。近到触手可得,远到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这不是幻觉。哪怕是再能看她一眼也好。
事实上,并不是他的幻觉。是他在意识不清中,把真实当成了幻觉。
顾水手握黑伞,就站在他不远处。
看到这样的他,顾水狠得震在那。眼眶一下子就胀红了,眼泪就像此刻的大雨,猛的跌出眼眶。
三天……
他就这样倔强的等着三天。
胸口忽然猛的抽痛起来,扯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顾泽盯着她,突然发现她走动了起来,他瞳孔放大,意识随着她的走动渐渐的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