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一愣,“那你呢?”

“我留下。”

“那我也要留下来,我不要走。”

“娜娜,现在的情势不同,你不能留下。听话。”

“可是你一个留下会更危险的。”

“去准备吧。”陆亭川不想多说。

“哥……”娜娜还是不愿意走。

“重复的话,不要让我多说。”陆亭川脸色沉了沉。

娜娜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只能折回帐篷去准备。

当下,剩下他们俩。纳兰雨看他一眼,心里在犹豫,关于刚才看到的事,要不要跟他说……

只是,就算跟他说了,他会相信么?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娜娜即将跟她一起离开,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威胁。毕竟,现在的控局者是周弘。

陆亭川走过来,将她身上的外套拢的紧了紧,小小是举动,让她心悸一动。但她没有让这种心悸存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陆亭川眉心凝了凝,“如果我活着回来,你我之间必然有个了断。如果回不来……”

说到这里,陆亭川看着她的眸色深了深,抿着唇,略有沉思,“就当是别人帮你报仇了。”

他能给她的心理安慰只有那么多。

纳兰雨掀开眼眸,定着他看,看的眼睛都疼了,睫毛抖了抖,最后压了下来。纤长的睫毛盖在眼底,形成一道黑影,遮住了眼底所有波澜。

“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回来。”纳兰雨开口,语气平淡无澜。听到这句话,陆亭川死寂的心,忽然又跳动了一下,像是复活了。但是看着她平淡的情绪,他又怕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因为,从她眼底,他看不到任何情绪。没有情绪,他还能奢望什么?

然后,听到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还是想亲手杀了你。”纳兰雨望着他,面上竟然扬起了笑容。

陆亭川定着她看了一瞬,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僵着声开口,“我尽力。”

她想的,他都会尽力做到。

两个人,藏着内心的痛苦,忍着剧痛的心,说着冷漠无情的言语。

原本近在眼前的人,却被硬生生的推在天涯两端。

空气中,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

三天后。

纳兰雨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梦里,她梦见许多人在追杀她。还梦到沙漠里的沙尘暴,可怕的就像死亡的漩涡一样,一阵突袭过来,将所有人都吞没在沙漠中。

“啊!”

纳兰雨在惊叫中,从床上猛的坐起。因为惊吓过度,她呆木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长长的的吁了口气。

打量了一下房间,居然是陆亭川的住处。

怎么会……

纳兰雨回想了一下昏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事。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陆亭川进入了沙漠,之后就是她被两个人带走了。

路上的时候,她睡着了,隐约听到有枪声,再后来……大抵就是现在的情况。

她怎么会回到这里了呢?谁救了她?而且还把她送到了这里……

太多疑问,她必须马上去弄清楚。

纳兰雨掀开被子下床,肩上传来一阵疼痛。是刚刚坐起来的时候扯动到肩上的伤势了,动一下,就疼的厉害。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男人的身影进来,背着光,看不清面貌,但是身材纳兰雨一眼就认得。

是管家。

“纳兰小姐醒了?”管家听到动静才进来的。

“管家,我怎么会在这里?”纳兰雨着急的问。

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在这里,谁送她来的?

“是陆少的人把你送来的。”管家道。

“他的人?”纳兰雨还是不解。她明明落在周弘的人手中,怎么会可能又被陆亭川的人救了呢?

“跟纳兰小姐一起的人中,其中的狼头就是陆少的人。”

原来如此!

“对了,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纳兰雨心底一惊,“那陆亭川那边有消息了吗?”

管家神色暗了暗,似是有什么心事,“纳兰小姐就别操心了,安心养伤吧。”

纳兰雨打量着管家,发现他不但脸色不好,而且还心事重重的。跟管家虽然没有接触多久,但是管家可从来不是把心事露在表面的人。

“管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纳兰雨问。

管家这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说了又怕她担心,不说的话,搁在心里又憋得慌。况且,事情瞒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管家,你快说话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纳兰雨着急。

管家一脸凝重的暗叹,“沙漠那边发生巨大塌方和沙尘暴,进入沙漠的人全部被吞没,我们暂时还没有陆少的消息。”

纳兰雨呼吸一滞,顿觉胸口疼的抽搐,喘不过气来。她抓着胸口,痛苦的一张脸皱成一团。突然喉咙涌起一股腥甜,她哇的呕出一口赤红的血。

“纳兰小姐……纳兰小姐?”管家紧张的脸都白了,连忙扶着她躺下。纳兰雨躺下去,便昏迷过去。

管家又赶紧忙下去找医生过来。经检查后,可能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心调养。

……

一周后,纳兰雨的身体渐渐好转,但沙漠那边,却依旧没有等来任何消息。

她知道,不是没有消息,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严寒沙漠,没有人能在里面生存那么多天。没有消息,其实就是最直接的消息。

……

新年的到来,处处喧哗着热闹,喜悦。唯一冷清的就是这栋大楼。

阴凄凄的阴霾将这里笼罩的密密实实。感受不到外面的热闹,只有凄清和苍凉。

纳兰雨从楼上,来到楼下。没有看到一个人,只有强烈又凶猛的冷清和哀伤朝她袭拢过来。

她害怕那种伤感的气围,就好像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他不在的事实一样。

在她心里,他仿佛一直都在;哪怕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还在。

“纳兰小姐。”管家依旧还想以往一样,无时无刻都在。

“不用管我,我出去透透气。”纳兰雨径自去了外面的落台。

管家在后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影,叹息的摇了摇头。

纳兰雨站在外面的落台上,寒风凛凛,细雨凄凄。眼前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而她看到的却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