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倾城觉得喘气都艰难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可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宋倾城顿觉胸口的气息顺畅了许多。但是,对上他那双阴鸷的眼眸,呼吸又一滞。

“什么选择?”她克制自己平静下来。

男人幽凉的声音响起,“选择让他怎么死,或者……”

“我选择后者!”宋倾城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她绝对不能让事情闹出人命。

季正霆只是沉沉的看她一眼,继而,转身欲走。

“等一下……”宋倾城叫住他,从沙发前绕到他面前,看了他一眼,又讪讪的低下了眼睑,“你能告诉我,后者是什么吗?”

“让他痛快的死!”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透着腥风血雨般的杀气。

宋倾城猛地一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他,“你不能让他死!”

“理由!”

他手兜裤兜里,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紧张又害怕的女孩,就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浑身散发着让人仰望的尊贵。

宋倾城看着他,“这件事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闹出人命,更不想你去坐牢。”

季正霆眼底的眸色深了深,继而,笑了。俊美的五官,比起刚在凌厉,这会要柔和了许多,只是,那浑然天成的气场,丝毫没有退却。

有些人就是这样,有种气魄和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骨子里发出来的东西,即便你沦为阶下囚,也照样不会太狼狈。

宋倾城看的有些入迷的时候,男人刚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孩,你想多了。”

他季正霆想教训一个人,还不至于沦落到去坐牢。

宋倾城回神的时候,季正霆已经走到房门口了,她连忙又冲过去,一头就堵在门口,“总之,你就是不能杀他,而且还不能动他。这件事,我希望自己处理。”

“你拿什么处理,打算怎么处理?”季正霆的面色有阴森了下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宋倾城不敢看他,但能感觉到一道阴鸷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那感觉,让她害怕。

季正霆眼底覆着一层冰凌,似是要将她盯穿了一样,继而,他又冷笑,“怎么?舍不得?”

宋倾城怔愣了一下。抬眸看他,从他的眼底,看到的出来寒意,还有一抹讽刺。

心尖,莫名的触痛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一下,可还是那么明显。

她对那种感觉很陌生,也不太喜欢,便没来由的说道:“顾丰那个人虽然平时不正经,但那晚纯属是因为喝多了,我相信他自己一定很后悔当初的行为。”

她虽然没有承认是舍不得,但是也没有否认,而且在处处为顾丰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来你很了解他。”这句话,依旧是带着强烈的讽刺。只是,男人眼底却跳跃着冷怒的因子,然而,又被压抑着。

“所以,请你不要伤害他。”宋倾城知道他一定很生气,但是,她还是选择忤逆他。或者说,她没得选择。

这件事牵涉着季玲。如果季正霆把顾丰怎么样的话,顾丰是必定会将季玲抖出来的。到时候,最难堪最为难的还是季正霆自己。

所以,这件事最好办法就是息事宁人。至于季正霆怎么想,其实……也不那么重要吧?!

季正霆压着心头那跃跃欲跳的火焰,冷盯了她一眼,便一把将她推开,甩门离开了卧室。

宋倾城被他那一下推过来,整个人直接冲了出去,幸好扶住一个柜子,才避免摔倒在地上,耳边回荡着那一声剧烈的门关上。

她怔忡的看着那扇门,突然就觉得,关上的不仅仅是一扇门……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在沙发上,她回了回神,撑起双腿,去拿电话。

看到来电,她怔了一下。

是家里的来电……一般情况,母亲给自己打电话都是直接用手机联系,很少用家里座机,难道,不是母亲打的?

她想着的时候,便接起电话贴在耳边,“喂……”

刚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母亲的涕泣声,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妈,你怎么了?”

宋母不说话,只是一直哭个不停。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宋倾城急的不行。

“倾城……”宋母哽咽着开口,可是刚叫了她名字,便又无颜启齿了。

“妈,是不是妹妹的病情又不好了?”母亲不肯说,宋倾城只能靠自己猜测。

“不是,你妹妹她很好。”宋母知道她最关心的就是妹妹,所以连忙解释。

“那是什么,您倒是说呀,您想急死我吗?”宋倾城急的心里冒烟。

“是……是你爸他……”

“我爸又在外闯祸了?”宋倾城的心,沉了沉。

“他在外借了五万块钱说是给工地上买材料,结果……结果钱被人给骗了,现在债主上门要求还钱,如果明天不还钱的话,他们……他们就要把你爸送去坐牢。”

说着,宋母又哭了起来。

宋倾城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妈,工地上的材料有专门人去购买,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他去买什么材料?他钱被人骗了,为什么不去报警?妈,您别再相信他的谎话连篇了,这些钱根本就是被他拿去赌输掉了。”

虽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是宋倾城说的肯定就坚定。相信母亲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些年,父亲做过太多类似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屡教不改,已经成了他无药可救的事实。

然后,一道犀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倾城,你这个不孝女,你到底拿不拿钱回来?我告诉你,你明天要是不拿钱回来给你爸还债,你就等着回来给你一家收尸吧!”

‘啪’电话给切断。这个她已经忍受了二十年的声音,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还是像二十年一样刻薄,一样无情。

如果家里不是奶奶一直纵容这位懒惰又烂赌的父亲,家里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以前是一次次失望,现在,已经变成了绝望。

她觉得好累,从未有过的疲惫……

那种看不到一线希望的感觉,比死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