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龙, 也不能掩饰无念剑君传承里，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有点蠢的事实。

所以, 碎哥和素沙纷纷谦让起来, 不不不, 她（它）和龙没什么关系，你才是那条龙。

但是, 这样的谦让是没有意义的。

碎哥是认主素沙的灵识，二者不可分离, 就算是蠢，另一个也跑不掉。

更别说，碎哥能吸收龙髓，素沙的丹田内有龙形的灵气, 两个估计都和龙有些关系。

今世遇到彼此的缘分，说不定就是上辈子一起蠢出来的。

素沙：……

碎哥：……

‘但是有件事情说不通。’按照素沙在无念剑君秘境中受到的优待, 从花莲母亲那里得到的龙髓, 以及莫名陷入的幻象，碎哥可以基本推测出无念剑君从龙族属地, 带走的第二件“物品”就是条龙。

再想想碎哥能吸收龙髓, 以及素沙被仙器的碎片改造成皮糙肉厚的“坦克”的事情，可以确定素沙与碎哥，都和银龙有关。

只是, 仙器对龙族来说, 是没有用的。

或者说, 龙族是用不到仙器的, 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开挂的种族，根本不需要像修士这样，借助法器甚至仙器的力量。

龙本身，就是顺应天道最好的造物了，无论是鳞爪还是龙息，精通五行还是操控风雨，都是龙族可以从血脉传承之中，直接得到的馈赠。

和艰苦修道的修士比起来，大概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可龙族就是“罗马”的本地居民。

同样，龙族的数量有限，每条都不容闪失，基本上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夭折的情况，龙髓这样的东西，更是会带着龙的特有标记，被其他同族发现，修士有命拿，但没有命去用。

就是修真界内还有龙的时候，修士们也都不敢打龙的主意，毕竟，他们敢伤一条龙，其他龙族能屠灭半个修真界。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一是素沙拿到的这瓶龙髓，背后那条龙是怎么呜呼的，二是碎哥吸收龙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龙的特有标记，总不能是玉瓶的质量过优吧？

素沙这种从来不看推理剧烧脑剧，不看剧透和结局就没法看剧的人，没法解释碎哥的问题，想答案想的实在是头疼，面无表情之中也能透出一种萎蔫来。

这让碎哥在旁边看着，把“和那条蠢龙”相关的可能筹码，默默的向素沙那里推了推。

而凡度也早就发现，素沙喜欢时不时走神，在一如既往的冷漠脸下，藏着内容极其丰富的内心，他说完师尊和那个粉衣女子的相处之后，就看到素沙有点蔫。

就像是水分饱满的叶子，被暴晒之后要打卷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凡度的敏锐度是一直在线的，他之前也说过无念剑君的事情，素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却在自己多加了一个粉衣女子之后，素沙就打卷了，再想想素沙之前问过他的问题。

“那个女子，是龙？是那瓶龙髓的主人吗？”凡度不知道碎哥的存在，却能把素沙和碎哥的推断猜的差不多。

现在低阶的修士压力都这么大了吗？

凡度有鹄阳之体和无念剑君的传承，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素沙更可怕，囚龙锁和龙髓就像是一个开始，牵扯出她和龙族的千丝万缕关联来。

鹄阳之体数量极少，可是，也不是没有天材地宝可以代替的；无念剑君惊才绝艳，传承让无数修士心动，可是，也不是适合所有修士修行。

只有龙族，或者说，修真界最后一条龙，没法替代，绝无仅有。

一旦有其他人知道素沙和龙族有关，那肯定不是杀身之祸那么简单，而是把素沙抽筋扒皮也要找到龙的影子，搜魂、拷问识海这些都会来全套的。

这么一想，素沙不打卷才怪。

然后，她的头顶落了两只福，“呋咻~”

是凡度把停在自己肩上的两只圆福，放到了素沙的头顶，“别怕。”

不管素沙怎么看她和凡度的关系，也不管凡度是否被搅乱了一池春水，他们两个都和无念剑君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很多事情势必也要一起承担。

凡度知道，素沙还有些小秘密没有告诉自己，只是，他不急。

就像是素沙说的那样，同船渡的誓言到了渡劫期也有效，而他也会陪着素沙很久很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取代素沙对他的重要。

微微仰脸，素沙看着凡度的眉眼，有些恍惚的想到，如果能让幻象之中那个小银龙，不顾一切跑过去的那个戎装男人，应该也是凡度这般模样的。

是会对她说别怕，安稳又可靠的人。

只是，素沙和那个幻象中的小银龙不同，那个小姑娘视线不断拔高，最后勉强的有些踉跄，扑向了无念剑君，而素沙则会抬手也去拍拍凡度的头，够不到，那就改摸脸，说你也别怕。

碎哥仰头，看着自家崽摸着凡度的脸说别怕，总感觉这像是个非礼小姑娘的小流氓。

也亏凡度性子好，否则，就应该劈头盖脸的抽这个小流氓。

无念剑君，他的道侣以及那条银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就像是一座隐隐露出一角的冰山，在素沙和凡度面前打开，两个人很清楚，要想赶在冰山融化引来他人觊觎之前，发现全部真相，那必须快点提升修为。

可能和素沙体内的龙形灵气有关，凡度再次筑基，没有错过那种圆满的玄妙之境，让他弥补了上次筑基的遗憾，同时，吸纳灵气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虽然不能和素沙的“鲸吞”相比，但也远比普通的单灵根要更快，这就让素沙和凡度修炼时，必须要相隔一段距离，否则会抢灵气，还抢不过龙形灵气。

凡度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素沙总是留不住灵石，上次去秘境的所得也所剩无几，纯粹是龙形灵气太过霸道，让素沙很难从温饱线上挣扎出去。

而且，素沙和凡度现同为筑基初期，可是，素沙修炼所需的灵气一直远多于其他修士，她以前还不太清楚，这些多余的灵气都被用到了哪里，看到灵气条不是蛇，也不是蛟，而是一条龙，愈发栩栩如生和精致生动后，就知道多余的灵气去哪里了。

肯定是都被这个灵气条给自己雕身体了。

上次渡气帮凡度筑基有感，素沙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正常修士的丹田，发现唯一的不同就是龙形灵气，它把修士丹田内的灵基当床，没事情就去把床铺的舒服些，让素沙的修为不断的扎实，相应的也极难提升。

用素沙所学的知识来解释，就是普通修士每次吸纳一个单位的灵气，积累到若干个单位的灵气后，丹田被储存满，若干个单位的灵气改变浓度甚至物理性能，成为新的一种单位的灵气，再继续积累，素沙把这个过程，称为修士的修为提高。

可有龙形灵气铺床，素沙每次吸纳十个单位的灵气，也能被它变成一个单位的新灵气，她很难体会到丹田被储存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每次都是龙形灵气消停了，才让素沙有机会趁机多攒些灵气，将修为提高。

虽然说，修行之道要稳扎稳打，可龙形灵气这不是稳扎稳打，完全就是把素沙的丹田打造成铜墙铁壁，让素沙的纵向成长相当的艰难。

尤其是凡度筑基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耽误素沙送信的任务，一路上除了赶路就是修炼，让素沙眼睁睁的看着凡度变成了筑基中期，而自己还是在筑基初期原地踏步。

于是，素沙向凡度推销了龙形灵气。

是否担忧修为不稳？是否发愁根基不实？一个灵气条，给你新的灵基。

“师父，你要不要试一试？”是的，素沙很想把龙形灵气存在凡度那里一段时间，让她有机会多去存点灵气，体验一下修为提高的感觉。

之前就说过，修为的高低并不是直接影响着修士的战力，一直教着素沙《寻龙剑法》的凡度很清楚，别看素沙只是筑基初期，但一般筑基后期可能都打不过素沙，她的修为低不代表体内储存的灵气少。

再加上素沙的“皮糙肉厚”，不太惧怕五行攻击，真正对战起来，可能比凡度更有杀伤力。

素沙不太会撒娇卖乖，推销龙形灵气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脸，要是凡度拒绝了自己的安利，没关系，那素沙就等一会儿再来。

等她第三次一本正经的走过来，问凡度要不要试一试龙形灵气的时候，凡度投降，将手心递出，让素沙把龙形灵气渡给他。

让灵基变得更为凝实，是一件好事，对素沙来说，练气期之前，灵气条吞灵气还没有那么明显，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是，近期灵气条升级为龙形灵气后，太过活灵活现，她在努力修炼，龙形灵气却在欢快的铺床，实在是让她气噎，把龙形灵气赶出去一段时间，也能缓解一下心情。

龙形灵气被赶出家之后，委委屈屈的呆在凡度的丹田内，这里它也是有几分熟悉的，但到底比不上自己家，随便铺了两下床之后，就开始晃尾巴，等着素沙把它接回去。

没有龙形灵气，素沙的修为终于顺利进入了筑基中期。

虽然和筑基初期，感觉也没有多少差别，但是，素沙的心情就是好了很多，她的血肉筋骨已经在练气期吃饱喝足，灵气就都由经脉享用，那种丹田不抢走灵气的感觉，对素沙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龙形灵气毕竟不属于凡度，再说他的修炼方式和素沙也不同，进入凡度的丹田后，就算是再铺了铺床，也不会让凡度的修为下跌，反倒能让灵基更凝实几分，哪怕灵气储备减少，以退为进，也有利于他接下来的修炼。

于是，这样一件对素沙和凡度都有好处的事情，就被素沙继续用下去了，而且，两个人都很清楚龙形灵气的重要性，每次用手心渡气时，都很小心翼翼，免得被其他修士发现。

尤其是就近借宿城池内客栈时，人多眼杂，师徒关系反倒不如“道侣”好用，素沙和凡度都会定一间房，关上门之后让龙形灵气搬家，两人再各找角落离得很远，分别修炼。

来回转手龙形灵气，让素沙和凡度的修为速度都有张有弛，反倒提升的更快，等两个人快到达“年府”，送信的目的地时，素沙已经步入了筑基后期，凡度则是筑基期圆满，等待结丹。

‘崽，你们两个修炼的速度太快了。’碎哥是仙器灵识，能想办法遮掩囚龙锁的等级，也可以帮忙挡挡念龙剑的锋芒，对素沙和凡度的修为就束手无策了，虽然说修为提高是好事，可是以一种其他修士无法接受的速度提高，那就是坏事了。

凡度是修真界内典型的“单灵根天才”，受到往生门的重视，又有无念剑君的传承在暗中辅助，多重推力之下，他也从幼时入道，整整修行了二十年，才有了筑基后期的修为。

和过去灵气充裕时修真界十岁筑基，十五结丹的天才没法比，可是，已经是午阳中世界现今的天才人物，否则也不会凭一己之力，让主持也有几分忌惮，约束亲子不要去招惹凡度。

与素沙一同派去方外世界的弟子里，再回宗时，最低的修为是练气九层，最高的修为是筑基中期，都已经让双月宗的掌门和长老们欣慰不已，觉得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这是惠及门派的明智之举。

她们也是单灵根，去的小世界灵气也更充裕，比素沙的年纪还稍长些，这样种种优厚的条件下，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筑基中期，可以对比看出，凡度之前的修炼速度之快，天资之聪颖，要不然，主持也不会拼死一搏试图搅碎凡度的灵识，霸占他的身体。

凡度的修为跌回练气期，带伤离开往生门时，还有不少佛修为他叹息，修行不易，哪怕凡度卷土重来再回到筑基后期，也要耽误十年甚至更多，那个时候，曾经和凡度同列的天资绝艳者，早就站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步落，步步落，他们为凡度感到可惜。

凡度为了护住自己的识海，以自毁修为的方式搅碎主持元婴时，就想过这件事情，也坦然接受再次修炼的艰难，世上没什么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便宜，一向差运气的凡度做出一个决定，自然会受住它的后果。

只是没想到，世上真的有‘天上掉陷阱’，往凡度身边送了一个运气好到不行的徒弟。

初见时，素沙也不过练气八层，没有和凡度落雨争传承，自己在大殿的角落修炼，变成练气九层之后，听到凡度被其他修士偷袭，都没有想过怕，就拎着大黑锤跑来救下凡度。

拜师之后，素沙得到了新的功法，去旁边筑了个基，不仅颠覆了凡度的认知观，还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颠覆了凡度的修炼之道。

用二十年苦修得到的筑基后期，一朝跌落，却遇到素沙后，不足一年就恢复修为，甚至还提升了些，变成筑基后期圆满，只待结丹的机缘。

快到难以想象。

等凡度知道，素沙是回宗之后才开始修炼，引气入体后至今，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里，就从大龄“引气入体困难户”弟子变成筑基后期时，凡度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素沙和凡度之前在赶路，就算遇到城池或王都也只是匆匆而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也不会让其他修士注意到两个人。

但素沙送信的“年府”，可是有知道素沙修为和信息的修士，到时候没个合理的理由掩饰，那肯定会出大问题。

修为太低很危险，修为提升过快也很危险，所以素沙以前才很不喜欢和人接触，觉得自己总是掌握不到那个恰到好处的点。

不用碎哥提醒，素沙和凡度也考虑起一些能遮掩修为的法器了，可凡度现在无门无派，知晓他根底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少，用这样的法器倒也很方便，素沙就不行了，她还是双月宗的弟子，只要送信任务结束，回宗之后修为的事情就会暴露，根本不是一两个遮掩修为的法器能解决的。

‘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素沙苦思，有什么借口能解释两个修士的修为，极快的提升呢？

而且，还要可信度高一些，免得其他修士借此机会去探寻素沙和凡度的秘密。

素沙：！

碎哥：……

它觉得有点糟，素沙好像想到了一个最坏，可是又最管用的借口。

“师父，我是双月宗的弟子！”素沙显得有点兴奋，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却用手指在自己和凡度之间快速的指了指，“你又离开了往生门，不再是需要守戒的佛修。”

这不就是《含桃双月功》的最好诠释吗？

男修和女修友好合作，提升修为，互帮互助。

没有双月宗的掌门和长老们在身边，谁能看出来素沙是不是真的修炼了《含桃双月功》，双月宗的女修很受男修欢迎，除了各个貌美如水之外，就是她们的功法有着互利的作用。

可能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一次性提升的明显，可是，《含桃双月功》走的时候细水长流，积少成多的路子，只要勤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果然，是最糟糕可又最有用的借口，反正别的修士也没法真的来观摩一下，素沙和凡度具体如何练功的。

凡度听明白素沙的话之后，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和性命之忧比起来，一些流言蜚语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的话，怎么感觉，处处都是歪理？

“但内功一旦施展是无法遮掩的，双月宗其他女修会发现异常的。”凡度指出了这个问题的关键，如果素沙当着双月宗其他女修的面，施展《太初天元功》那借口肯定就被揭穿了。

“那有同门在的时候，我就只用外法，师父你来施展内功，或者，帮我掩饰几分。”素沙没细想，就直接找到了解决方法。

潜意识里，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和凡度分开的情况。

这让凡度不知道该说什么，素沙对自己是全然的信任，只是，这个借口不能随便用，对素沙的影响太不好了，凡度没有松口，继续在想着遮掩两人修为的方法。

可是，事与愿违，凡度还没有想到办法，素沙就先遇到了自己的同门们。

这群完成自己的宗门任务，听到佛修被师妹迷住的消息，八卦之心顿起的师姐们，早就等在了“年府”，听说那个佛修一直陪在师妹身边，痴心不已，她们怎么能错过，等来等去，眼看师妹的“送信”任务快要超时了，才见到素沙师妹递给“年府”的拜帖。

师姐们等不及了，就先去看看素沙和那个佛修，根本没有给两个人反应的机会，就相见了。

女修心细如发，连素沙的肤色莹润度都记得一清二楚，更别说修为了，只是她们的关注点一向都有点歪，先是借机打量了一下凡度，然后才关注到素沙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离开往生门之后，不再是佛修的凡度头发很快就恢复了，与其他男修差不多，只是衬着他的脸，更显清俊而已，素沙看了这么一路，觉得有头发和没头发都不影响师父散发着一个亿的光芒，但女修们看来，则是俊俏的小佛修破戒后，更是俊的让人面红心跳。

所以，等素沙被问到修为提升的原因，说是《含桃双月功》的功劳时，居然没有师姐怀疑，而是小声的把她拉到一边，想问问素沙为什么她们的练功效果没有那么明显。

没有双月宗的包子脸小弟子在场，师姐们就是放的开，很是不解的向素沙求问。

素沙又不知道该怎么练功，那只能拿出万能答案，“一次不行，就十次百次，千次万次，总是会成功的。”

不用看师姐们的表情，碎哥想要先去晕一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