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说我好色不好财,那是因为不了解我,哪有不好财的人啊。”高湘文说,“但我今天可看到不好财的干部了。”

“哥在说我吗?”莫乔恩说。

“那还有谁啊?”高湘文说,“在我这样的位置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沾钱不沾色,沾色不沾钱,谁要坏了这个规矩,早晚要出事。”

“挺有哲理啊,沾了多少女人啦?”莫乔恩说。

“要钱又要色,对女人不公平。”高湘文说,“那张卡放到你的口袋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哥的弯儿绕得太大了吧。”莫乔恩说。

“以我这些年的见识,太贪心会惹上麻烦的。”高湘文向莫乔恩介绍起自己的人生观来。

在莫乔恩看来,高湘文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只不过没有直说罢了。他如果和女人打交道,在钱的问题上不会太小气,是要钱呢,还是要女人,只能选择其一,如果两者要,那就太贪心了,很不保险。

“小莫,你也该找个伴了,生活里不可能事事如意,事业中你也不可能问题一帆风顺,遇到困难了和他说一说,靠他怀里躺一躺不是更好吗,当然了,这个人不一定要像你那么优秀,只要爱着你就行!”高湘文发自肺腑地说,在他眼里,莫乔恩不仅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优秀干部,更是一个可欣可慰的好女儿了。

“高大哥,谢谢你,我还是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一切随缘吧,哦,你不要忘记了吃药,血压病一天都少不了吃药的!”

“嗯!我听小莫市长的。”高湘文禁不住有些哽咽了。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了窗台边,往那盆钟爱的君子兰浇了点水。

入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之化矣,莫乔恩就是这样的女人啊。

也奇怪人类之间的感情,不知道变化地如此迅速,而且如此潜移默化。

一开始,莫乔恩是天之骄女,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会有想法的,更何况是一度被誉为青阳第一佳公子的高湘文。

他以为靠着自己的风度,完全可以将这位丽人一抱入怀,但随着交往的不断加深,他感觉到心里面那份猥琐的念头慢慢消失,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说官场里没有好女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识莫乔恩。

从高厅长办公室告辞出来,莫乔恩马不停蹄地往市里赶,市里要召开常委会研究县里的人事问题,她必须赶回去。

“玉婷书记,你这次可出大风头了,领导这次调研干得漂亮啊!”车子驶出了城区,她打了宋玉婷电话。这次教育部“领导”来凤阳调研,并达成了结对帮扶,这在历史上仅有的大事。

“那还不是莫市长你亲自指导,要不是你全程陪同,领导也不会如此满意了。”

“呃,不说了,我忘记看路标啦!”莫乔恩猛地抬头,车子竟然驶往了另外一个方向了。

无奈只得到下一个路口返回了。

“莫市长,不是我说你,应该找个好秘书和司机了,老是自己开车,你事情多,不安全啊!”

“好啊,那你给我推荐一个!”还以为宋玉婷在调侃她,莫乔恩深不以为然,太熟了,女人之间也会在对方身上揶揄取些乐的。

不过提到秘书这两个字,莫乔恩心里头还是动了动。

作为一个市府里面的二把手,她是配有秘书的,龙儒文,南江省大学文秘专业的高材生,人很老实,也很有才华,何况这是老市长向他推荐的,不可以说不优秀。

秘书和司机,就像领导的鞋子一样,合适不合适,还得脚说了算,用了一段时间,莫乔恩就觉得不称心了。

龙儒文这个人很有才华,这可以说是他的优点,但也正是他的缺点,因为才华,他恃才自傲,目中无人,处处又爱出风头,所以在市政府秘书处的风评很差,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与他交往,更不用说给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了。

而作为领导秘书来说,人缘是第一位的,不管他的领导身份有多硬,他自己首先得明白,自己只是给领导服务的,自己的定位也只是个服务员而已。

更重要的是龙儒文个性有些迂腐,而且人品还不怎么样,经常往自己的脸上看,当然了,那个该死的任君飞也经常往自己身上看,不过那不同了,龙儒文看得只会让自己讨厌,而那姓任的看得只让自己窃喜。

“任君飞,妹子,就任君飞,我跟你定了,这人你了解,也用过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任君飞?”莫乔恩俏脸羞红了,她伸手压了压胸口,她怕心跳的声音让宋玉婷听见了。

脑海里猛地又跳出了那一幕:任君飞压着她,而她好像不停地扭动…到处都弥漫着荒淫的声音,那是那样地欢畅!

呃,想些什么呢!她收了收心神,手不由往下面一摸,竟然有些湿了。

任君飞,你这个作死的,电话都不来一个?

刘清芳,这是个温暖的名字,任君飞的心被个名字温暖着,电话那头响起了那个温暖的声音:“来安康小区7栋3单元401,我等你。”

这个小区在市中心,算是富人小区,因此物业管理严格,一般人进入都要被保安过问,任君飞的打扮一看就不象城里人,行动也不自然,战战兢兢的,因此被保安盘查了一通,当任君飞说出要找的人及具体住址时,保安立即用电话联系刘清芳,得到肯定后,保安始而惊讶,既而恭敬,亲自将任君飞带到位。

任君飞望着保安离去的背影,感觉好悲凉。

刘清芳早就在门口等候,一身棉内衣,非常休闲地套在身上,宽宽大大,头发披散着,脸上一点粉黛也没有,脚下趿着拖鞋,一派居家素颜相。

刘清芳这种精神状态是最迷人的,起码任君飞是这样认为,任君飞对一切虚伪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刘清芳一幅浅浅的笑,声音里透着亲密,走下几级楼梯,接过任君飞刚买的一提兜各色水果,道:“你瞅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啊?”

任君飞不好意思道:“这又过年又过节的,咋也不能空手啊!”

刘清芳说:“你还挺有讲究的。”

进得屋来,本以为豪宅必然李光四射的,没想到色彩暗淡得很,没描红也没挂绿,只一味的灰白二色,却也清新雅致,跟此时的刘清芳颇为相宜。

任君飞一点也不外地径自坐在沙发上,为乳白色皮沙发,沙发前面有一张圆润的茶几,刘清芳打开正对沙发的电视,恰巧是刘清芳采访副市长的画面,这个副市长任君飞认识,正是在梦巴黎舞厅里见到的那个人。

刘清芳见里面出现了自己,忙欲关机,任君飞不让他们关,说欣赏一下他们工作时的风采。

刘清芳轻描淡写极了,一脸的不屑,他们劝任君飞别看了,他们说自己从不看这些东西,太假。

他们拉住任君飞的手,领他到各屋里转,他们说他们的屋从不让别人进,包括那些当官的,有钱的,见任君飞的目光涣散,以为他不信,他们又强调了一下:“真的。”

任君飞含混地说自己信,此时他指了一下卧室壁柜上镶嵌的一组照片问刘清芳:“这是你小时的照片吗?”

刘清芳非常自豪地说:“是啊,”指着照片里的泥草房说:“我大学毕业前都住在这里,家也是农村的,毕业后就脱离农村了,不过现在爸妈还在农村,我每月都要回家几趟。”

任君飞描了一眼身旁的刘清芳,确实跟照片中的那个少女一模一样,只是脸更加有棱角,眼睛更大了,眼神中也缺少了那股天真和懵懂。

重回到沙发上,刘清芳问从县里再回省城后感觉是不是不一样了?

任君飞说来不及感觉,因为出现了太多的事。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刘清芳始终静静地听着,出奇地专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完任君飞讲述后,刘清芳眼圈红了,表情很复杂,是任君飞从未见过的表情。

任君飞问咋了?

刘清芳轻轻地摇头,说:“莫书记就没有找你谈过”

任君飞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莫书记是个优秀的领导,同时也是个优秀的女人,是女人,她就会有女人的小情绪,懂么?”刘清芳轻轻地叹气。

“姐姐,我不懂。”

“你会懂的,思想的高度决定人生的高度,细节决定了成败,想要莫书记回来,你小子该花一些心思了!”

“姐姐,我可能还不太懂这些,但我知道你是好人。”

“唉!真是个可爱的傻子。”

说着刘清芳用手在任君飞头发上轻轻拍了一下。

“姐姐,我觉得杨书记死的有点奇怪,他身体一直好好的。”

“你只是看到他的表象,其实他的身体早都糟了,他被欲望给毁了。”

“你看上去有点难过。”任君飞傻傻地说。

“我都麻木了,不会难过了。”刘清芳又叹了口气。

刘清芳越是用这个语气说话,任君飞就越是迷糊,他不知他们到底说的都是什么,也许是经历太不一样了,所以有些东西自己没法意会。

他们的话虽然显得很遥远,可是他们的身体离自己很近,任君飞切切实实地感到刘清芳就在自己身边。

“姐姐,我什么时候有了你那么多经历就好了。”任君飞看去很向往。

“其实你的经历也不少了,够写部小说了,你爱莫市长吗?”他们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