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婷头转了过来,“我什么时候怪你啦?”
“不,婷姐,不管怎么说,这事责任还是要算到我头上的,要不是我的开始,就不会有今天你的伤心了!你还是好好骂我一顿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
“不,你没错,你做得对,我不仅不批评你,反而要感谢你呢!”宋玉婷忽然咧嘴冷笑,任君飞骨头都感觉冷了。
“婷姐,我也想不到会这样啊!领导,你心里不好受,骂我就是,怎么难听就怎么骂,别这样笑啊!”
“茄子要烂,能怪虫子么,君飞啊,你也不要自责了,和你无关,吴小华不是你先认识的么?要说勾引,那也是勾引你在先啊,你不是没上钩么?只能怪你杨大哥没原则没底线,就算没有吴小华,那以后要碰到李小华,马小华,那结果还不是一回事么?我想通了,事情迟早是要有的,早来早好呢?”
任君飞刚刚收了一会魂,乍又听到这么一句早来早好,突然想到了给杨检察长做的保证,身子冷不丁地又打了个激零,
“婷姐,你不是和杨大哥就这样算了吧?”
“那你说,还怎么办呢,吴小华孩子都怀上了,难道我还不退出来,成全他们吗?”
“婷姐,你是善良的,你之所以坚持离婚,就是考虑到吴小华,想到她一个未婚女青年,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你担心她以后不好做人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替杨大哥想一想,”
“我替他想,他在外面快乐的时候,有没有替我想过啊?”宋玉婷微微闭着眼睛说,“你也别再说了,是的,你杨大哥一再求着我,说只要我不离婚,他什么都改,我也知道他的心是爱着我的,只不过让吴小华的美色一时迷住了眼睛,他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他也不会和吴小华结婚的,你杨大哥表面看起来很木讷,其实心里比谁还明白,他很清楚吴小华爱上的是他手里的权力,他俩根本就没法一起过,可是他没想过,我的心死了,我准备和他签一份离婚协议,如果他不签约的话,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婷姐,千万不能这样,一旦走了法律,那你把所有的人都害了!”
“君飞,你想要说什么,我是受害者,怎么的我又变成害人的啦?”
“婷姐,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在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话成不?”宋玉婷向来杀伐果断,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女人,只要一个字眼听得不舒服,一切都会成无用功,他得字斟句酌啊!
“你一走程序,那吴小华就害苦了,你也知道凤阳这么一个小地方,什么都不好,可偏偏大家的道德家风还是好的,勾引人家的男人,破坏别人的家庭,你想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在凤阳还呆得下去么?街头巷尾的唾沫淹都会把她淹死,你刚才也说过,杨大哥根本不会要她,是啊,她还年青,没有工作她可以南下打工,可是你想过没有,她肚子里的小孩怎么办?她农村的父母怎么办?她那还正在念大学的老弟怎么办?”任君飞瞟了瞟宋玉婷的眼睛,见她眉头蹙了蹙,继续道:“诶,我说那么多干什么,天作做蘖,犹可恕,自作蘖,不可活,吴小华她这是活该!”
“锣敲一面不响,这也不能全怪人家吴小华!”
“对,婷姐说的对,杨大哥这个人好么?”
“不好,好还会变心?”
“婷姐,你不用回答那么多,问你的时候,你只需答是或不是就行了,否则我们就谈不下去了!”
“哼,就依你!”
“杨大哥对你怎么样?哦,我可是听说过的。。。含在口里怕融了,捧在手心里怕化了,诶,当时我就羡慕啊,这么好的男人,往哪儿找啊,要是我任君飞有个姐姐就好了,一定要把姐姐嫁给他!”
“屁话,你作得了你姐姐的主么?”
“婷姐,你不是我姐么?”
“哼,你学会耍嘴皮子啦。。。那都过去啦,现在只要我一想起他那个脏身子就恶心!”
“嘿嘿,嘿嘿!”
“你笑什么?”
“婷姐,我笑你啊!”
“你。。。”宋玉婷气坏了,那晚都把人家折腾了三次,这回好意思笑,手向任君飞抓来。
任君飞自然伸手抓住,又一手覆在上面,“多么好看的一只手啊!只恨道青山不在,红颜易老啊!”叹了一会儿,忽又抬起头:
“婷姐,你说人死了,一切还重要吗?”
“人死了,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君飞,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婷姐,说着说着我就想起了我的妻子洁妮,我非常地爱她,可是我再怎么爱她,她现在能感受得到么?是啊,都是我做得不好,她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陪她,爱她,现在说什么都是昨日黄花了,呃!”任君飞抹了一下眼睛,眼眶居然湿润了.
“你这点小九九,在为你的错误找理由么?”
任君飞嘿嘿一笑说:“话又说回来了,婷姐,杨大哥有错在先,离婚对你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找到另外一个男人,也很轻松。”
“男人?你吗?”宋玉婷抿嘴一笑,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你说呢?”任君飞把宋玉婷踢过来的球又踢了回去。
宋玉婷咯咯地笑了:“我有那么贱吗?”
任君飞嘻嘻笑着,觉得宋玉婷有点太认真了。谁敢说她贱啊,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稀罕还稀罕不过来呢。他很怕宋玉婷耍娇,她只要在他面前一嗲,他肯定溃败得一塌糊涂。
“唉!别再说那些闹心的事啦!”任君飞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说来也怪,他常常因为女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内心膨胀,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爱。
“冷不冷?”任君飞侧过头来,在昏暗的车中凝视着她,“要不我们回去好吗?”
宋玉婷还是那样的目光幽幽,任君飞捉住了他的手,宋玉婷手落了下来,很自然任君飞的手便放到了宋玉婷的腿上,她的身体颤栗了一下,看了任君飞一眼,黑夜里,任君飞捕捉到了一丝亮光,那亮光里写满了仇恨,报复、心悸和渴望。
他知道宋玉婷是想明白了,尽管她对婚姻失望了,但她也不会离婚,至少现在不会,她在黑暗里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好好活着,因为她也好面子,她更是一个女人。
宋玉婷朱唇轻启,“君飞,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车子里面的空气顿时暧昧起来,
“还是回去吧,车上太冷了!”
任君飞明白婷姐在挖苦他,就这气候,就这温度,在车里折腾,那可真是找病啊,更何况这车停的也不是地方啊。虽然周围比较暗,但咫尺之遥就是车来车往的街市,旁边还是过往的行人。
“君飞,依你的!”
宋玉婷伸出一只手,抚弄着任君飞的脖子,偎在她的怀里,像一只无依无靠的猫。
“婷姐,咱们回吧!”任君飞开始心旗神摇了,轻拍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陪她说一宿的话他也情愿。
宋玉婷一手握着方向盘,直挺挺地坐着。她的内心有一种孤独感,这种孤独感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丈夫背叛,家庭不顺,官场失意,易县长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就连莫书记也批评了他。她推测,这次否决已成定局了,因为今天酒席散后,她没有按照意思,去敲刘厅长的房间。
一个人在官场上混,如果说没有进步之心,那是假的,更何况她是一个好强的人,本来她就想了,接下这个烂摊子,打一个翻身漂亮的翻身仗,然后莫书记提拔了给自己腾出个位置,可是仗还没打起来,县里便遭否决了,自己这个副书记保住不保不说,想晋升那是痴人说梦!
也许她今晚进了刘厅长的房间,结果也许不会那么严重,但是一想到刘厅长那色眯眯的眼睛,那一口脏乎乎的黄板牙,她就泛呕了。
难啊,一个官场里的女人真难啊!
可是这一切又能向何人诉说呢?无处诉说,对任君飞都不能说。
“君飞,你就这样陪我坐一会儿吧。”宋玉婷说,“你就这样坐着,就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哈哈……”任君飞笑出了声,“你本来就不老啊,叫你婷妹吧,要不都把你叫老了。”
宋玉婷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用两只手指掐住任君飞手背上的一块肉,用力的向上提着。任君飞咧着嘴,笑得更厉害了。
“贫嘴,我得找张卫生巾,把你这张臭嘴堵上。”宋玉婷说。
任君飞连连告饶,宋玉婷这才松开了手。他搬过她的肩膀,想和她亲热一下,被宋玉婷拒绝了。这种地方,显然不适合两个非婚男女在一起亲热。
宋玉婷不容任君飞反对,就启动了小车,沿着马路平稳地前行。
“我有一种感觉,见到你,就像见到了好多年未见的小弟弟。”宋玉婷说。
“呵呵,是好感吧。挺咬文嚼字的呀,婷姐,你没有弟弟吧!”任君飞说。
“任君飞!”宋玉婷说,“他怎么这么喜欢画蛇添足呢,你这样都破坏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