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潜水课程的进行，唐文失望地发现，想自由自在的在水里一个人游来游去，顺便找找自己的海豚。几乎是不可能的。

“潜导会跟着你们，一般来说就在你们身后...在海底一定不要惊慌，永远要记住要用嘴来呼吸！潜伴、大家两两一组结成潜水伙伴，当伙伴消失，你什么都不要做，原地等待一分钟！如果两分钟后他还没有出现，马上上浮求救。这很重要、决定了多少人的生死......”唐文总觉得刘教练讲这个的时候，总是特意盯着自己看两眼。

“...好、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准备下潜...”

潜水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白晴和南宫采薇都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水肺咬在嘴里呼吸，连着唐文一起都干脆新买了一套。

从气瓶到浮潜衣、呼吸调节器、潜水电脑一应俱全。

唐文特意买了一把大号一点的潜水刀，刀刃有十八公分长，即使这东西在海里几乎用不着。

他们这批学员好巧不巧地有七个人，唐文站队落在最后，毫无意外地轮空了。

然而刘教练这时候也穿上装备，笑咪咪地对他说：“我们一组，我会看着你的！”

唐文耸耸肩，两人背着海面放松身体向后入水。

得益于南海的天然无污染，海底的能见度在三十米左右。

当手腕处的电脑屏幕显示水下深度仅仅为三米的时候，一各个大群鱼就出现了。

两人缓慢的下潜，鱼群跑到了两人头上，变换着形状游来游去。刘教练从唐文身后游出来，伸出两根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他看着，然后她自己朝鱼群扑了过去。

胆小的鱼类忽闪着变换了队形紧急躲开。唐文惊讶地嘴里吐出一大串泡泡，也有样学样地找了一群身上有黄色条纹的小鱼们扑了过去。看着鱼群哗啦啦地躲开，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成功欺负了小朋友之后的罪恶快感。

当然，海底是没有声音的，鱼群游起来也没有声音。刚下来的时候，还能听见点海面上的动静。可稍微一往下，就是一片寂静。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前几次顺着绳子下来尝试，唐文只顾着展示自己的游泳技能，根本就没好好感受。现在不再想那么多，一下体验到了海洋的奇妙。

他忽然想起了物种起源，说陆地上的动物，都是从海里爬出来的。哪怕之前这个论调讲的很有道理，他之前在心里的接受度也不是很高，应该说比较无感。可现在全身都泡在水里，翻着花样的打了几个滚，确实有一种似乎回到母体般的说不出的舒适感觉。

刘教练过来拉了拉他，冲他摆摆手，警告他不要在做翻滚这种比较危险的动作。

在铅块的重力帮助下，两人来到了二十几米深的海底。一般来说十米左右是正负浮力临界点。也就是说，潜水深度在十米以内一般不需要带铅块的。再往下就最好带上，不然会很难下潜。

海底世界是一种亮蓝色，唐文在水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儿。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中学化学上学过的波尔多溶液一样的颜色。在海底从下往上看，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是一种晶莹的蓝色。越靠近海面颜色越亮。

唐文在海底沙滩上站着仰望了一会，一条小花鱼游了过来，在他面前摆着尾巴，似乎对他的造型很感兴趣。那伸出手指想戳它一下，小鱼感到这动作导致的轻微水流变化，一下子甩着尾巴躲开了。

海底到处都是鱼类和珊瑚，颜色很丰富，黑白、黄褐、紫红......鱼类也长得奇形怪状，有些伪装起来，趴在下面的珊瑚礁一点也看不出来破绽。如果不是它白白透亮的厚嘴唇出卖了它。根本发现不了。

六升的小型气瓶装的气体，在十米左右的水深里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而唐文所在的位置要比十米深一倍多，消耗就更大了。毕竟瓶里装的是空气，不是氧气。

上潜水课的时候，唐文还知道了一个新名词：高压氧中毒。说的是持续呼吸高压氧气一段时间，会对肺部以及全身细胞造成很大的危害，比如加速细胞衰老、痉厥、抽搐之类的表现。

二十几分钟一晃而过，两个人一起游了上去。

海底世界对他过于有吸引力，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白晴和南宫采薇早就已经浮上来了。

南宫采薇脱了钢瓶和面罩，坐在甲板上正大口喝着矿泉水。脸色有点发白。

“这是怎么了？”唐文看看表情担忧的白晴。

白晴皱了下眉头，声音有点不确定：“嗯、教练说，采薇晕氮了...”

“晕蛋？”唐文抖了抖眉毛，好笑道：“晕蛋是什么蛋？好吃吗？”

“姐姐我是晕氮气，臭小子！一看讲课你就没好好听...”南宫采薇缓过神来，不爽地白他一眼。

唐文看看刘教练，不解道：“不是说一般三十多米以上的水压，才会晕氮气嘛？”

刘教练擦着头发，笑道：“这个因人而异。三十米以上是对大多数人来说的。每个人体质不同，就像喝酒，有的人一杯啤酒就倒了，有些人的酒量却很好。三十米就是个普通人产生眩晕的感觉界限...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产生氮醉之后，往上浮就好了。一般不会有危险...”

“嘿嘿、你已后不能深潜喽？”唐文笑嘻嘻地看着南宫采薇。

“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深潜。深水区太阳照不到，到处一片漆黑，太吓人了！让我去我都不去。”南宫采薇不以为意。

“国外还有人总结过氮醉的感觉呢，说是三十米想喝了一杯马天尼；四十米像喝了两杯......”刘教练笑着跟他们说。

“难倒会晕的很厉害？”他们上的课程没有涉及深潜。

刘教练收起了笑脸，很认真地点点头：“会的，不要说向采薇这种不耐受的体质，就是稍微强一点的普通人，到了六七十米，会醉到几乎丧失判断力......当然，也不用太担心，六七十米，本来就是很难潜到的深度。你不可能一下水就很快出现在那个深度的......所以往下潜一定要慢，尤其是对你们这些自由潜水者来说。”

到了下午，换了12升的钢瓶再下水的时候，变成唐文和白晴一组，刘教练带着南宫采薇。地点也从岛的东面换到了南边。下面的景色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边的深度是有落差的，深度从十几米浅到四十多米深都有，白晴拿着水下摄像机到处拍着水底的鱼和珊瑚。

自己玩了一会儿还不过瘾，打着手势，不断指挥这唐文给她拍照。两个人游的稍微有点离群，而水下的视线自然比陆地上差了很多，远远地看人只模模糊糊地能看个轮廓。

忽然间，正比着剪刀手的白晴，忽然瞪大了眼睛，嘴里吐出大量的气泡。开始那手掌不断比划着抹脖子的动作。另一只手指向唐文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