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陆专家说，环境治疗，有很大的辅助作用吗！”

一旁跟着的年轻医生突然提，“说方先生到他习惯的安定场所，比如他的老家安平，居住治疗一段时间的话，也许有助于恢复，不过，肯定是要有人照顾，监督他戒毒和进行定期复诊的……这对现在的方先生来说，太难了。”

说完，见唐小念不出声，他们就点点头，带方杰，离开了。

唐小念看着他们背影，也没有强迫什么，只是走到田芳身边，对她回，“我让人送你回去吧，田小姐？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对不起……”

田芳无声，垂头，看着她的脚尖，再过懊恼，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不敢多看，也没有多说一句，更没有把这想传达的三个字，告知给方杰……

“你也听到了，他现在没法交流……”唐小念回，“都过去了，别多想了，我找同事送你回去……”

然后领着她，去了停车场，正准备给江景晨打电话，让他来送人，便见停车场的附近，开来了急救车，方杰和医务人员还没走，原因是方杰突然犯了毒瘾，浑身抽搐，栽在地上，口吐白沫，医生正在给他急救，吩咐车里拿各种药物和器械过来……

方杰抽搐的厉害，离远也能看出很痛苦……

唐小念明白田芳怕，就没让她靠近，挡一下道，“我们到这边……”

然而田芳却看着方杰，不知道在看什么，站在那儿，傻傻的愣了……也许是被方杰发毒瘾的情况惊傻了！

而毒瘾制止时，方杰没有神智，抽搐不动，却因抽搐时有东西掉了，就突然大吼，愤怒的挣开医务人员，慌张的在找些什么……

那是他的帽子，他的帽子掉了！

那帽子很破，很脏，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杰很执着的在找，趴在地上，非常凌乱的拍地找寻……

他视力不好，几乎看不清了，所以疯狂挥舞，带着些懊恼的低吼，疯狂的爬找帽子……

因为他的状态，医务人员也不敢擅自靠近，只好拿了强制镇静剂，准备求救旁边的警员。

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啪嗒。

方杰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一双款式简单又有磨损的女士小跟鞋，突然落在了他面前，让他在双手摸索中，微微一顿，不敢碰触，突然一收，趴跪在地上，朝后退了起来……

他视线太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在那身影靠近的一秒，就下意识躲离……

她没让躲，抓住了他的手，脏污的手。

然后覆住了他的眼，那双满含惊慌的眼。

“我盖住，你就看不到……”

那声音微微发颤，又陌生，又温柔。

手的触感好柔软，像母亲。

像小时候，每次调皮，方杰在老家和母亲捉迷藏，她就这样捂住自己的眼，带着清爽又简单的皂荚香，温柔又低笑，斥着他调皮……

这种味道太久没闻见了，他找了好多好多年，唯有这个味道和感觉，能让他安静，不再暴躁和冲动惹事，他一切的冲动，只不过是对母亲在他面前自杀和绝望的眼神，忘不掉，让他想起年幼无法对母亲保护的重痛，吞噬了神智。

方杰突然顿住，不再动，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然后有人，找到了他的帽子，拾了起来，递了过来，给他戴到了长发遮掩的头颅和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