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心尖悸动,心、上、人?
一刹那间,所有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挥之不去,心脏的位置,仿佛被破开一个口子,淌进一股暖流。
她正犹豫间,老婆婆也不催促,整理着红绳,偶尔招呼一下来往的女子。
“给我们拿一条吧。”
嗓音低缓清冷,如山溪石子与水流碰撞。
这道声音,却如同一记重锤,一下子击打在苏葵的心头,咚、咚、咚——
她的听觉与视力开始模糊,只剩下心脏不断跳动,力气大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得。
是他?不是他?
到了这一步,苏葵反而有些倔强的,不想回头看了,她唇瓣紧抿,低头瞧着那一条条结缘绳,红色的,由细细的红线,编成几股。
偶尔有桃花瓣飘下来,落到结缘绳上,老婆婆也不捡,任由它们落着,反而好看。
“怎么不回头?害怕我?”
那声音又靠近几分,呼吸都打在她的侧脸上,耳垂发痒,苏葵猛地回头,扬起一巴掌就要甩下去。
却在距离那张清冷精致的面庞仅有一毫米不到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
男人身着一袭雪白锦袍,宽大的罩衫显得他异常孱弱,银白的发随意披散在肩后,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连发丝上,都被桃花瓣眷顾。
他的发丝被风吹起,与片片桃花纠缠着,美的就像一幅画,仅仅是一面,已经足够令人窒息。
“怎么不打?我知道你生气,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来,打几下出出气,我是不会生气的。”
男人笑着,轻轻摸了摸她鬓边的碎发,亲昵地将落在她肩膀上的桃花摘下来,在修长白皙的指尖来回把玩。
苏葵垂眸,眼帘随着情绪起伏而快速煽动,复杂的神色,盯着他的那只手,半晌,轻轻的问,“你到底是谁?是沈勿忘,还是——”
冰洞里,那个躺在冰床上沉睡千年的男人?
她有些不敢问,万一到时候,回来的,不是沈勿忘了呢?
男人何其聪明,他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声喟叹,心里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
“你希望我是他?”
苏葵的心登时下沉,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既然沈勿忘已经不存在了,她也不想再跟这个,长着与沈勿忘如出一辙的脸的人,有什么交集。
“喂,傅长安,见到我,你就这么冷淡吗?一点都不开心不欣喜?我还巴巴跑来找你,以为你会高兴呢!”
苏葵迷糊了,她按了按眉心,不耐转身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是谁?!”这语调,跟那个臭道士,可真像!
“你想继续叫我沈勿忘也可以,他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只不过现在,融为了一体罢了。”
随着这句话,苏葵心口的大石头,松动了一下。
她勾起红唇,似笑非笑的打量对方。
风吹散了他的满头银发,额角垂下几缕发丝,更显得他妖异魅惑。眼窝深邃,皮肤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就像一尊没有人气的瓷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