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一惊,握着红苕的手就紧了一紧,大概用力过猛,让红苕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快速抬眸,一下子隔着纱质的幂篱,撞上了来人高深莫测的视线。
心内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呼吸都要喘不上来。
她抿着唇,微微点头,暗自里捏了捏红苕的手腕。
红苕机灵,顿时会意,“对啊,两位公子看来也是了?”
二人的姿容着实出众,红苕红了脸,却也清楚,这种人,多半跟她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
于是,她很快回过神,笑着替苏葵说话。
“嗯,我二人是外地人,早就听闻江南才子佳人众多,这次恰好赶上早春诗会,自然要来瞻仰一下江南才子的风姿。”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算是把才子跟佳人都夸了进去。
文质彬彬的模样,如同一位普通的世家公子。绝对没人想到,这二人,是赢国,手中握着最大权利的男人。
“外面风大,二位何不进来船厢?”
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又是在水面上,湿气重。果然,没撑过一会儿,苏葵就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之前刚刚大病初愈,差点丢掉小命,如今再一吹风,瞬间觉得头重脚轻的厉害,几乎要摔进水里。
她身体晃了一下,惹得红苕惊慌不已,“姑娘,没事吧姑娘?”
“要不我们回去?您身体……”
“没事!红苕,别说了。”苏葵忍不住开腔,打断红苕的话。
而后,转头望向水面,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月光洒进水里,仿佛倒进去一河的碎银子,粼粼的波光,随着船的滑动,划破一层潋滟。
“你——”
重墨眸光闪烁,抬步上前,却只对上苏葵的背影。
他握了握手掌,如三月绯樱的唇微微紧抿。
“阿墨?”赢异奇怪,今夜好友的表现,未免奇怪了些。
二人虽是君臣,却是一路相互扶持走来的,赢异不是那种会忌惮臣下才能的人,相反,朝臣越是有能力,他越开心。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轻松些,也能早活几年。
“五事……”
重墨阖眼,纤长浓密的扇形眼睫,在眼底投下一层带有弧度的剪影。
应该不会是她吧……
朝家,不是早就灭门了吗?
-
一路无话,等离开了两人视线,红苕才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姑娘,您认识方才那两位公子?”
红苕奇怪的晃了晃脑袋,完全想不通。
她记性挺好的啊,如果是醉盈楼的客人,又是朝结衣的入幕之宾的话,那么出彩的人物,她一定印象深刻,绝对不会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幂篱下的唇瓣,如同花朵失去了水分,只剩下干枯与苍白。
勉强扯出一个隐忍的笑,苏葵缓缓吐出一句话,“怎么会呢?那样的人,不是我……可以高攀的……”
这一句话,像是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一般,有气无力,气息紊乱。
红苕不太明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姑娘我们上去吧,别到时候没有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