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过去,刚想踏入雪中,就被一声散漫的声音阻止。
“别过来。”
她没有穿鞋,走过的地方,还是雪白一片,清晰的印着她的脚印。有些时间过久的,伴随着天边不断落下的细雪,又重新覆盖。
这个清晨,镜祀赶走了所有下人,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立于檐下,望着那个红衣胜火,向来骄傲不羁,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一个普通少女般,为了一场雪,玩性大发。
她慢悠悠的走在雪地里,偌大的殿外,全是她小小的脚印儿,一串串。
她抬手,雪白的腕子从宽大衣袖中探出,竟与周遭的雪一般无二。从枝头抖落的雪,被她送入了口中,冰凉还带着一丝甜味儿的雪,初初进入口中,便瞬间融化,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苏葵眯了眯眼,她抬眸,望着逼狭的天空,雾蒙蒙的,有雪落入她的眼睛,她眨了眨,乌色的眸子内染上一层水汽。唇却是向上扬起的,“饮风尝雪,人间有味是清欢啊——”
她难得叹了一句,转身淡淡道:“镜祀,回去吧……”待看清与镜祀一同站于檐下,手中一柄绘制了墨竹的油纸伞的男子,她余下的话,尽数吞入腹中。
眼神闪了闪,她似乎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睫,快速放下提起的裙摆,佯装从容的走回走廊下。
她一头长及脚踝的墨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霜白,肩膀亦然。镜祀眼里划过一抹笑,教主今日,算是彻底暴露心性了。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扫了身边男子一眼,道:“教主,您在外边儿待了这么久,不如去泡个热水浴,去去寒气?”
苏葵的绣鞋早不知被扔在了哪里,被雪花重新覆盖,偌大的殿外,银白一片,哪里还能找得到踪影?
正是因为这是她的地盘,她才敢如此作为。可如今,她所做的一切,全被令一个她完全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了,她心内除了懊恼,不由冷冷瞥了镜祀一眼。
就她最爱自作主张,早该在他进入殿内的时候,便提醒她,也省的她在他面前出丑。
听到镜祀的建议,她点了点头,“也好,去准备吧。”
镜祀应了一声,为她拂掉身上的雪,并为她披上大氅后,便快步离开去准备了。
空旷的殿外,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苍翠竹子被风吹的飒飒作响,仿佛天地间,所有人都不存在,除了他们。不得不说,苏葵恍惚间有这种错觉,她想,她大概真的太过深陷其中了。
恍然回神,她勾了勾唇畔,再度恢复了她轻佻散漫的模样,纤细玉指抚上越扶桑冰冷的侧脸,红唇轻启,“扶桑可要与我一同沐浴,嗯?”
她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并且已经准备强迫了。
忽然一声清淡的“好”字,逼得她措不及防。愣了愣,她挑眉,似笑非笑,“扶桑看来,对我并不是只有厌恶嘛,莫非,是爱上我了?”
说罢,连她自己都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