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望了眼姜婉,最会无奈的将人带了回去。
深夜,古色古香的深幽宅院里,江蓠苼坐在桌子旁,用支筷子轻轻挑了挑烛心,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房间的光影也随之一晃。
“你说什么?猫儿?”
司机恭敬的立在一旁,佝偻着腰,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闻言,江蓠苼挑了挑眉,清冷漆黑的眸瞳宛若万年飞雪陡然融化成水,笑意在眼底流淌。
他袖子轻挽,一身丝绸质地的月白色长衫,领口的盘扣扣到最上头一颗,越发显得他气质清冷禁欲。
“是,苏小姐她,咳……”司机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评价苏葵当时的彪悍行为。
江蓠苼也不难为他,随意挥挥手,道:“下去吧,既然她无事,我便也不重罚你了,但,”他狭长上挑的眸子危险的一凛,宛若出鞘的战刀,凌厉逼人,“你让她陷入危险,也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去领罚吧,是选择拿了薪水走人,还是领二十鞭子,自己选择!”
司机抖了一抖,嘴唇发颤,连连欠身,作揖道:“谢谢江先生,谢谢江先生!我这便去领罚,日后定然将先生的教诲铭记心头!”说罢,他踉跄着头也不敢回的奔了出去。
老宅子的门槛极高,出去时差点被绊倒,他踉跄一下,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才敢抹去自己脑门细密的冷汗。
还好,江先生没有跟他计较,只是让他领了二十鞭子作为惩罚。
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仁慈了,虽然江宅里惩罚下人的手段十分残忍,那用来打人的皮鞭上也是满满的倒刺,沾着辣椒水,一鞭子上去,绝对不亚于撕心裂肺的疼痛。
然他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大男人,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去了小命儿。
但若是叫他失去这份工作,那一个月三块大洋的高薪,可不白白的拱手让人?那才叫事大,他一无文化,而无技艺傍身,要是丢了这份工作,还能去哪找每个月能拿三块大洋,安全有保障的工作?再者说,一家老少可全都靠他来养活,他不敢,也不能丢饭碗!
司机走后,江蓠苼低低一笑,沙哑低沉的嗓音随着如水的夜色缓缓流泻,和着满屋子的檀香气味,逐渐飘远。
苍白的唇瓣轻启,语气薄凉彻骨,“王五,去把那几个人找出来,如果还没死的话,就给绑上石头,沉到江里去好了。”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笑的温文尔雅,“这样的人,活着也不过是具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行尸走肉罢了,不如送他们下去,给土地增加些养分,来年,叫百姓们得个好收成,你说是么,王五?”
王五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闻言一惊,立马点头附和,“先生说的是!这样的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属下这就去处理!先生放心!”
尤其是,居然敢动先生真心相待的朋友,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去吧。”江蓠苼垂眸,纤长疏朗的眼睫在昏黄的烛火下,根部仿佛染上点点光泽,语气不轻不重,慢条斯理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不染尘世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