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臣斗胆,说只是把她这个局外人喊过来,就为了看他表演一番失去爱妻,痛不欲生的模样?
苏葵抿了抿唇,在别人的灵堂上不好放肆,按照黎慎的意思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要告辞离开。
拒绝了黎慎的相送,她一个人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裹紧大敞,走进茫茫大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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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除夕过去,迎来了新年。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老皇帝年迈,诸多皇子开始渐渐行动起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各派互相观望,互相较劲儿。
黎慎不愧是最后的赢家,慎王妃去后,他拒绝了老皇帝要给他续弦的建议。依旧将王丞相当做自己的亲岳父对待,经常去他府上走动。
走动之频繁,甚至比慎王妃在世还多。
大家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然人死如灯灭,王家早被默认上了黎慎的船。现如今船只驶到汹涌奔腾的海面上,海里是张着巨口长着毒牙的食人鱼,周遭有无数船只在与互相碰撞,试图将他们的船只撞翻。
临到中途,再想下船,就等同于将满族性命尽数送到闸刀下。
不成功,便成仁!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们与黎慎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成,家族一跃成为顶级世家。败,百年基业,顷刻间烟消云散。
所以,谁都想搏一把,即便前头是迷雾重重的万丈深渊——
三月,宁远忽然和黎慎走的极近,这也让整个朝廷的风向,在一瞬间转变。
本处于弱势的黎慎,一朝之间,似乎变成了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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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老皇帝终于不敌长久劳累所积累的病痛,卧病在床。不过三日,便病的只剩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五月,老皇帝临终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遂将宁远召到床榻前,拉着他的手,屏退了众人,询问宁远,“宁家的品行一向极好,心怀苍生,爱卿以为,何人能继承皇位,保卫我黎国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敌国侵扰?”
宁远单膝跪于床榻前,拉着他的手掌瘦的皮包骨,如树皮般僵硬干枯,他眼眶莫名有些发酸,知道老皇帝确实不行了,他要的也不是自己的恭维。
于是,养心殿内陷入了沉寂。
宁远沉默了半晌,缓缓启唇,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慎王殿下,当得此任!”
老皇帝浑浊泛黄的眼珠似乎一瞬间射出精光,凌厉的眼睛落到宁远脸上,定定看了许久,缓缓闭上耷拉的眼皮,“宁爱卿,此话当真?”
“微臣……”
“但说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论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朕在这皇位上坐了三十载,见多了腥风血雨,不择手段,试问这天下,朕能信任的,也唯有你了,连朕的那些个儿子,也都……”老皇帝疲惫的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胸腔发出破风箱似得呼呼声。宁远见状忙为他顺气,半晌,他才缓和过来,摆摆手,“罢、罢,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