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他如此答了一句。

天锦便浅浅的笑了笑。

她今日的妆容十分浅淡,却不并影响娇美的容颜。为图方便,墨黑的秀发,也只是用玉笄随意的挽起一束,更有的长发随意的散落,披拂在双肩,将她裸露在外的锁骨衬得更白皙更具吸引力。

这样的打扮,宛若破瓜少女,睿灵而娇美。看得刘裕眸色沉了沉,眼里微微起了些波澜,却又舍不得将视线挪开。只得另起话题,转移注意力。

“再过两天,便是母亲的生辰了。我与阿则商量过,届时便将我重回浣风楼的事情当众提出来,你怎么看?”

两人边往回走,边交谈着。

天锦摇摇头,“你这位叔父着实不简单,你都跟阿则说了?”

“那倒没有。”在刘裕看来,刘道规还太年轻,就怕他沉不住气。

天锦又问:“莫非你想自己接手浣风楼不成?”她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却已经在想着它的可能性。

刘裕却失笑否认,“岂会。我离开浣风楼太久,早已失了人心。真接手过来,恐怕还不如阿则做得好。”

天锦不予置否,“既然无心,那就别强出这个头。”在她看来,姑且不论当年刘裕出走的真相如何,这些年浣风楼虽然吸纳了不少的新面孔,可当年的旧事,依然还有不少人都记得很清楚。

此番他们大老远赶回来,是为了解决浣风楼危机,并不适合与刘该起正面冲突。倘若刘裕突然插手浣风楼中事务,必会引起众人不满。

那刘该正愁着没有机会收拾他呢,得这个机会还不联合楼众,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淹了他。

刘裕不知天锦心中所想,听她否认了他的想法,不解地问:“这是为何?这个时候我若不帮阿则,便没有人会帮他了。”

天锦:“明着帮是帮,暗着帮也是帮嘛。”

刘裕更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天锦:“别急啊。你都平安顺利的进了浣风楼了。这该着急的啊,应该是他刘该才是。且等着吧,他必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抓他一个现形也不迟。”

刘裕:“可我听阿则说,官府对浣风楼的态度越发微妙,怕只怕这内忧未除,外患又至,就麻烦了。”

天锦宽慰他道:“该来的总该是要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天锦眼里微微一闪,“没什么,别想太多了,我会帮你的。”

刘裕苦笑,他倒是宁愿她不要插这个手。可他也知道自己无权无势毫无根基,想要帮助阿则坐稳这楼主之位,还真得需要借助虞美人之力。

一想到那位野心勃勃的叔父,他的眸子一时静若寒潭。

客院很快就到了。

自从进了浣风楼,为了避人口舌,天锦和刘裕并未住在一处,而是分房而卧。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浣风楼中还没有人得知俩人的关系。

好在客院够大,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俩人一道归来,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无人说什么。

萧氏病着,除了她,整个浣风楼恐怕除了程玉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说起程玉莹,她这两日因萧氏生辰,忙前忙后,里里面面,是脚不沾地。

往年,萧氏的生辰一直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今年也不例外。萧氏并不爱热闹,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现在旧疾复杂,卧床不起。这个生辰注定只能从简了。

话虽如此,程玉莹却依旧不敢马虎。

今日终于得了空,她便来此寻刘裕了。

天锦和刘裕并肩踏进院子时,便看到院中花团锦簇之下,站着一抹红色的倩影。

她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听到动静便缓缓的转过身来。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在看到与刘裕一道走进来的天锦时,僵了僵。

天锦目光淡淡地瞥了刘裕一眼,“我去找小瑾,你们聊。”

刘裕点点头,“去吧。”

天锦这才又朝程玉莹过去,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乎。程玉莹不失风度,朝她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少了几分真心。天锦并没有在意。

她进了屋,立即提笔准备将沐倾城召回。只是刚开了个头,想到她此时身在荆州,略一思忖,弃纸重写。

朱瑾和关三爷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她刚好搁笔。待墨字凉干,这才装入锦囊之中。

“速将此信送去荆州,交给桓玄。”

原来她这信并非写给沐倾城,而是桓玄。接信的是关三爷,他一贯少言寡语,拿了信转身便往外走。

待他走后,朱瑾方才开口,“公主,属下打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天锦手指微圈,心里正想着事情,手指无意识着叩着书桌,问的有些心不在焉。

朱瑾面色微恙,眼里隐隐有着一团火。她观着天锦的脸色,咬了牙,愤愤不满道:“驸马欺瞒公主,他与那程氏有婚约在身!”

“什么?”天锦显然没反应过来,目光一抬,看到她略显着狰狞的面孔,愣住了。

朱瑾还当她受了这消息的打击,更气了,“公主放心,属下定会让那负心之人,给您一个交待。”

丢下这句话,她果然转身,快速向外走去。

天锦终于回过味来,“回来!”

已经一脚踏出门外的朱瑾闻言,不得不转身,似乎不太明白天锦为何叫住她。

“你过来,把话说清楚。”

从见到程玉莹的那一刻,天锦便发现她看着刘裕目光与旁人不同。女人的敏锐,叫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刘裕表现的坦然,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竟没想到,这两人原是有婚约的?

这就有些麻烦了……

朱瑾的脸色十分难看,合上门,又重新走了回来。

“公主,此刻那俩人正在外头,何不把他们叫进来,当面问清楚。属下没有想到,驸马竟是这样的人,叫公主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不尽然。如果这婚约是真的,到底是谁受了委屈,还一定呢。可她与刘裕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