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哪里有问题, 在这个本丸生活了两年多的药研藤四郎也说不上来。
“我们大将很喜欢小孩子, 这原本是好事,我们也很庆幸自己遇上的是这样温柔善良的审神者。我们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大将都替我们考虑得很周到,也给了我们非常大的自由,钱财方面也很大方。除了她始终锻不出我们的兄长外,几乎没有缺点。”
黑子哲也和药研藤四郎再次去了仓库, 在这里,药研藤四郎告诉了黑子哲也他的一些发现和怀疑。
“可是大将她, 却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的。宗三他,过得很辛苦。别人或许看不出来, 可我跟宗三都曾跟随过织田信长, 对他,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大将看向宗三的眼神, 冰冷,厌恶,仇恨,我无意中看到了, 也敢到头皮发麻, 更别提经常与大将相处的宗三了。”
“等等, ”黑子哲也举起手,发问, “你说宗三殿经常跟审神者相处?可是从你的描述来看, 她似乎非常讨厌宗三殿。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的话, 是不会想要经常看到这个人的吧?”
药研藤四郎点头, “的确,所以我才说搞不明白大将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今天早上也看到歌仙的态度了吧,不只是歌仙,本丸很多人对宗三被审神者处罚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将的手段可以说都是软刀子,她不会体罚伤害人,她只会抓住一个人的弱点进行攻击,而宗三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除了宗三殿,本丸还有别的刀剑有类似的遭遇吗?”黑子哲也问道。毕竟光是一个宗三左文字,是无法让本丸所有的短刀达成一致故意在出阵的时候沟掉吧。
“……有,”药研藤四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是鸣狐小叔叔。”
黑子哲也惊讶的睁大了眼,他来到本丸后就没有见过鸣狐,原来这个本丸是有鸣狐的吗?不,鸣狐这把刀并不难得,审神者再非,也不可能没有鸣狐吧。
“可是鸣狐小叔叔比宗三要稍微好点,毕竟他不像宗三,表现出太明显的弱点。而大将又是个非常喜欢小动物的人,也不会用小狐狸来作为筹码。”药研藤四郎揉了揉额角,加上有他们一大群侄子明里暗里的帮忙,审神者对鸣狐的偏见并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可这也只是相较于宗三左文字而言,因为审神者会想尽办法将鸣狐与他们隔离开来。药研藤四郎算算时间,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鸣狐了,审神者用本丸小判不多为借口,将鸣狐派去无缝远征了。
无缝远征对刀剑来说是非常疲惫的,可琴键给准备了大量恢复体力的丸子,似乎也让人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可是,就凭这些,根本无法判定审神者在虐待刀剑吧?”黑子哲也听了这么久,药研举的几个例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虽说审神者似乎处理得有些过分,但每次她都找到了足够说服人的借口和理由,这样的错误,就算报告给时之政府,也顶多是批评她两句,完全不痛不痒。
药研藤四郎苦笑了一声,“的确是呢。所以我们才很头疼啊,审神者没犯大错,可我们也不能对同伴受到的苦难视而不见。还有些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说出来有没有帮助。”
“奇怪的地方?”
“嗯。大将的初始刀是蜂须贺,最开始大将对蜂须贺很是倚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蜂须贺就有种对宗三的那种态度,她慢慢疏远了蜂须贺,可过了段时间,她跟蜂须贺又和好了,虽然相处得并没有最开始那么好。当然,不只是蜂须贺,还有烛台切。疏远漠视烛台切是最近不久的事,即便烛台切的厨艺更好一些,可大将更宁愿将厨房交给歌仙。”
“唔……”黑子哲也托着下巴,沉吟道,“这个,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的确是呢。”
一夜没睡,黑子哲也却很清醒。昨晚听了药研藤四郎的话后,觉得这个本丸实在是太古怪了。代号琴键的审神者,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一大早,趁着大家都还没起床,黑子哲也悄悄溜到了二楼。
‘大将,赶紧变身。’
黑子哲也想也没想的,从短刀形态变回人类形态。只见下一秒,琴键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差点儿跟黑子哲也来了个面对面。
好在人类形态的黑子哲也,存在感够低,即便他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也没人发现了他。
琴键穿着巫女服,黑子哲也刚来不久,但也知道,审神者穿巫女服肯定会外出。她在同期的审神者里面人缘很好,会经常出门跟其他审神者交流,因为本丸六图总是过不去,连时之政府都没有查出原因,她经常出去找其他审神者交流,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压切长谷部就从楼梯那里上来了。琴键递给他一张纸条,交代道:“这是今天宗三要抄写的内容,长谷部你转交给他,让他就在这里抄写,晚上回来我会检查的。”
压切长谷部唯主命是从,自然没有不允的。他郑重的接过这张折叠好的纸条,甚至连打开看一眼的行为都不曾有。
“放心吧,主殿,我会监督宗三不让他偷懒的。对了,今天主殿出门要带上谁呢?”
“让膝丸陪我一起吧。”
“又是膝丸吗?啊,不,我并不是抱怨,只是主殿出门总是带着膝丸,不考虑带上其他人一起吗?”
“你说得对,那就让今剑也跟我一起去吧。”
琴键的房间很大,里面还有道门。外面是用来办公的,进了里面那道门才是审神者的起居室。宗三左文字抄书一直都是在房间的办公区抄写的。
“拿去,这是主殿交代的要你今天抄写的内容。”压切长谷部对宗三左文字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说宗三,你能不能不要让主殿那么操心,看看你最近做的事,没一件让主殿满意的。真是的,主殿都出门了却还让你在这里抄写,对于主殿的仁慈,你就感恩戴德吧。”
宗三左文字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
“别总说这两个字,你倒是做出一两件漂亮的事出来给主殿看啊!难怪那个男人不肯用你,估计也是知道你没什么用。”压切长谷部烦透了这个总是让审神者生气的同伴,说话就没了顾忌。
宗三左文字脸色血色尽褪,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显得纤弱了。
看到了这一幕的黑子哲也和药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要是他们本丸的长谷部敢这样对待宗三,呵呵,分分钟人道毁灭啊,这辈子都别想追到老婆,不,老公。
‘哇塞,药研,这位长谷部殿胆子可真大。’
‘唔,虽然都是压切长谷部,但毕竟经历不同,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可真是……恶毒啊。’原谅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个词语来形容,实在是刚才压切长谷部的话太伤人了,专门往人的伤口上撒盐啊。
药研都找不到借口给压切长谷部辩解,相反,他还想到了曾经,‘长谷部以前也当着不动的面说不动是废刀呢。’
黑子哲也:‘……’
压切长谷部一脸火大的离开了。宗三左文字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眼中毫无波澜。“呵,果然又是这个吗。”他将纸条折好放在桌上,却没有开始抄写,而是拉开起居室的门,往里面走去。
黑子哲也来到桌边,伸手拿起了这张纸条,打开看着上面写着的内容,眼睛不由得睁大,瞳孔紧缩。‘过分,太过分了,竟然让宗三殿抄写这样的话……’
‘这可比刚才长谷部的话还要恶毒三分呢。’药研也沉下了脸来。
‘宗三殿去里面做什么?’黑子哲也想了想,将纸条折好放回原位,也进去了。
因为本丸的审神者是女性,外面的办公区还好,里面的起居室不经审神者同意,任何人都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可偏偏宗三左文字就进去了。
黑子哲也紧跟着也进去了,起居室里没有宗三左文字的身影,反而是一道墙上开了一个暗门。
这是密室。
又是密室。
黑子哲也的眼睛暗了暗,他永远无法忘记在医生的本丸,那个密室门口,他所看到的一切。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暗门口,黑子哲也只觉得腿有千斤重。
‘大将,我去吧。’同样的,药研也无法忘记当时的场景。这个密室里有什么?万一又让他的大将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色怎么办?还是让他先去探探路吧。
黑子哲也摇摇头,‘不必,我没有闻到血腥味,应该跟医生本丸的密室不同。’
的确不同,跟医生修建的血色密室不同,这间密室很是空洞,没有想象中的不可见的场景,没有刑具,没有折磨,有的,只是一振振放在刀架上的刀剑。
一期一振、江雪左文字、明石国行、髭切、长曾祢虎彻、太郎太刀、岩融、三日月宗近、小狐丸、石切丸。
‘不是说本丸的审神者手黑脸黑,所以少有稀有刀吗?可这间密室里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审神者追求稀有刀实在是太常见不过了。可是,得到稀有刀后不召唤,反而建了个密室把刀藏起来,这就不常见了。
而宗三左文字,正在用试纸仔细的擦拭江雪左文字的刀身。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说,这个本丸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