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从容,语气沉着,又道:“三番不可不削,南明不可不灭,台湾也不能不收,可你要知道,凡事都是急不

来的,想要削藩,朝野上下必须同心协力方可成事,莫要一意孤行。”

福临知道,太后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冲动,的确,他确实想过不过朝臣反对,强硬削藩,母子连心,他这个心思早就

被看穿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屏风立时退去。为了此前说的公正,她们作画的时候,顺序都是随机的,当下秀女们

站在一旁,宫人们拿着字画,站在另一旁。

前后加起来,能算作的是‘字画’的只有七副,有宫人们举着,呈现在众人视线内。

福临走了下去,来回看了一遍,心中暗喜,指着一副清秀的字体,道:“这字是谁的?”

这是第一个被皇上看重的,没人能猜到皇上真正的心思,到底是喜还是厌,没人说得清楚。所以当福临问起,一个

个怯懦的不敢应声。

“这么好看的字,都没人承认吗?”又问了一遍。

常盈左右看了一眼,向前跨了一步,道:“回、回皇上,是臣女的。”

福临“原来是你的,字如其人,运笔巧秀,收放有度华美自然,妙在心手,果然好字。”

见福临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常盈有些受宠若惊,忙道:“皇上过奖了。”

“无端秋风起,冬尽雪更凉”轻笑道:“好字,好诗。”

下一副,是一副画,山山水水,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水,笑容依旧不减,“很

好。”

下一副“嗯,有特点,不错。”

如果真的要说欣赏,看过的那几幅字画,除了第一幅字还有几分看头,其它两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也难怪,满

人得天下,靠的是骑射,就像费扬古,一心相当巴图鲁,更何况这些女子,能有几人勉强画出些模样已经很不错了。但福临好像无论看那一副都是十分赞赏的模样。

直到第四幅的时候,这是比较特别的存在。山青水明,笔精墨妙,山间似有行人漫步,颇有形神。脚步停下,道:

“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能在一副画中同时展现出来,难得。”

其实,凡是长了眼睛的人,只要一看,都会忍不住在美好的东西面前多看山几眼,这幅画也确实画的出众,尤其是

在看了前两副的基础上,更是突出。

又一副,这幅也算是不错的了,山水皆备,只是笔色欠了些,浓墨勾勒时运笔不熟,致使圆滑之处也略显僵硬,虽

算不上佳作,但也能看上一看。

忽地,一抹显眼,独入眼帘。一枝独秀尚待开放的花蕾,尤为显眼,笔锋上虽然算不得成熟,在这幅画上体现的并

不明显,可见作画之人,有意避短扬长。如果单单看这一副也算得上是用心之作,可同前两副想比,却显得有些单调了。

总体上落了下风。

福临看吧,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道:“特别。”

没人注意到的是,当太后看到那副大红的花瓣时,微微收敛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