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从大切诺基上跳下来,朝叼着烟在那跟个苗妹子在说话的白老三招手。
“你这闲不下来啊,才到地方一两天,就不安分了?我告诉,你里的人也会种蛊,你知道那福伯的下场了吧?”
白老三一惊:“靠,你别吓唬我,我就问路呢。”
“哼,凌雪两天没消息了,她身手不错,又有媚术防身,还带了枪过来的,我看多半是出事了。你还要胡来,小心前车之鉴。”
王博两天前就发觉不对劲了,想要快些过来,可是徐姝丽和徐美君太能闹了,他只好整整过完一周,才坐飞机到了贵阳,又租一辆大切诺基,直奔六盘水。
白老三到是前天就过来了,可他也没有头绪,跟王博在这县城里汇合,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她没开GPS?你没查到她最后的定位?”
“查不到,”王博找柳季侯想办法了,结果是柳季侯也没办法,“她最后跟我联系是在附近的青龙苗寨,我们先赶过去看看吧。”
六盘水除了市区,这外面数十个苗寨,星罗棋布的,在各个地方。县乡镇上都有,还有好些散乱的,都凑不出一个行政村。有的寨子说是寨,其实就几户人家。
“东西准备好了吧?”王博看白老三也开了一辆越野车,还是挂着桂字牌的帕杰罗,就知道白老三是从广西开过来的。
“户外装备都带上了,防潮垫、睡袋、指南针、点火器、手电筒,还有求救信号枪,一扭就能用的照明棒,什么东西都带着。”
王博让他给准备了两份,别看这山里直线距离不远,可有的时候在山里绕着,一公里长的山,可能都要走一天。
晚上还有可能要住下去,这要准备不够,那只能叫警察来了,那不跟一些没脑子的驴友一样吗?浪费国家资源啊。
好在王博和白老三都是老走山路的,虽然不知道凌雪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地方最近的那个点,就隔着三座大山,应该她是往那边去了。
“你这地图倒是翔实,可是你看吧,这山有多大啊,比笔架山都大了,树林茂密,我们……喂,老王,你干什么呢?”
王博在旁边一个卖苗药的老汉面前蹲了下去,就看他用一块塑料布摆在地上,上面摆着一些苗药,主要还是跌打损伤的。
塑料布上还有一些关于苗医的介绍。国内除了中医外,还有藏医、苗医和蒙医一类的医生。这藏医的药就叫藏药,苗医就叫苗药,蒙医就叫蒙药。
还有一些像是瑶医、壮医的,就不是太出名了。
这苗药王博了解的话呢,跟中医相比,历史也不短,有三四千年的历史。苗人说起来算是蚩尤的后代,从三苗时代迁移到南方的。
苗药对采制有一定要求。要在植物有效成分富足时采集。如根类药宜在植株茂盛至第二年抽苗前采集,茎叶宜在生长旺期,花类宜在含苞待放时,果实在初熟间,芽力求娇嫩鲜美,皮类以浆水富足为好。鱼、虾、虫、兽要辨别真假,腐败者不能入药;矿物、金属宜剔净杂质。
药方也有讲究,讲的是配单不配双,只要一三五七九一类的成单的药物种类来搭配。还有三位一体的用法,就是领头药、铺底药、监护药三类药物组成。
领头药,是针对病情起主要作用的药;铺底药,是对领头药有相资作用或对身体有补益作用的药;监护药,是缓解领头药、铺底药的劣性和毒副作用,督促共达病所的药。
但眼前这苗老汉卖的药,不是一般的苗药,而是中药。
当然,苗人卖中药也不奇怪,苗医里也有兼学中医的,还有学得很精通的大名医。但王博一眼就放出这卖的中药,加了神仙草。
“老汉,你这药哪里来的?”
“我老人家自己做的。”苗老汉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脸红。王博嘿笑声,也不戳穿他,就拿出一叠秒票:“你告诉我这药是谁做的,这钱就给你。”
苗老汉拿过钱,懒洋洋地说:“我说了,药是我做的。”
“你这老头不地道啊,我兄弟那叠钱少说有两三千,你拿就拿走了吧?还不肯说真话?”白老三狞下脸来了,有的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你们上来就问药是谁做的,是想要找药方吧?这光拿两三千就想拿到药方?是不是也太小气了?”苗老汉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那你说要多少?”白老三冷着脸说,这药一定有古怪,要不王博不会问他。
“你要给老汉一百万,老汉就告诉你药是哪里来的。”苗老汉伸出个手。这就没诚意了,王博也摇着头起身。
他不是没钱,可是这就拿一百万出来,会招来祸事的。
“谢谢你的钱了。”苗老汉笑着将钱收进了口袋里。
“现在怎么办?那药有什么问题吗?”白老三和王博走到一边,就问了起来。
“那药里加了神仙草,可能就是附近山里摘来的,我想凌雪也是因为找到了神仙草才出事的。但是……”
“但是什么?”
“那药有点像是止血膏,”王博皱眉道,“这老汉哪会制作这么复杂的药,我想背后可能还有高人。”
“那天快黑了,我们就等着吧,他总要收摊,等他一走我们就跟着。”
“我就是这么想的。”王博和白老三整理着背包等着。这是个小镇上的集市,那苗老汉后面还停着一辆三蹦子。药也不少,等会儿天黑他就要赶回去吧?
等了半个小时天慢慢黑下来,苗老汉就将塑料布的角一提,把药包在里面,放在三蹦子里,上车开走了。
王博让白老三把帕杰罗停在镇上,和他开着大切诺基就跟在老汉的后面。
看他也是朝那三座大山走去的,这倒是不用再回头绕路了。来到第一座山下,三蹦子走的路又颠又陡,坡还很大。
但好在路是土路,可是并不窄,王博还能开着大切跟着。又过了二十分钟,老汉才将车停在一个黄土屋外。
他提着塑料布走进去,朝里面喊道:“回来了,今天遇到两个傻子,赚了好几千呐。”
“你瞧,说你是傻子呢?”白老三还在那挤眼眼,王博就哼了声,跳下车,走了过去。
除了那黄土屋,这一带还有几户人家,都是一样的黄土垒成的房子,门口还伸出来个屋檐,一旁用木板竹条给扎成了一个挡风用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红砖砌成的灶台。
那下面灶膛里还烧着柴火,铁锅上炖着粥,远远就能闻到香味,好像还放了肉。
外面没看到有煎药壶,看来那止血膏,绝对不会是那苗老汉自己做的了,是有高人给他供药,他就拿着药在镇上卖。
想必卖得也不大好,这黄土屋看着就有点年久失修的样子,屋顶的黑瓦都破了十好几块了,也没整修过。
“你药都没卖几盒,哪来的钱?”
“我说了遇上一个傻子,他上来就问我药哪来的,给钱我想知道谁做的药,我拿了钱就说我做的,你看,这钱是不是捡来的?那人是不是傻子?”
“你这不是骗人吗?这药是山里的那姑娘给做的,人家说让你拿去卖,好赚些钱,帮咱家过些好日子。你倒好,你还骗上人了。”
“我说,我这也是为那姑娘好啊,要是我说是她给我的,那些人去找她怎么办?她一个小丫头在山里住着,成天鼓弄着药,那人看着就不是好人,要万一找到她,把她给强暴怎么办?”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我这腿都是人家给治好的,你嘴巴能干净点吗?”
“那行,我不乱说,可你想啊,我这不是为了那姑娘好吗?”
“哎,也是了,就是你不该骗人,就说不知道不就行了?”
“你是没看见那人,那人是外地人,看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我要那么说,我可能就要糟糕。说不定人家抓着我就是一顿胡打,逼问那姑娘的下落,你说我怎么办?”
“行行行,你都有理,那你拿着这钱准备干什么?心里不亏吗?”
“嘿,那人开的是大切诺基,有钱着呢,这钱对他那些有钱人不算什么的。我呢,准备拿着钱去买些好酒,你这不是要过生日了吗?再去买半只羊,我们吃羊肉,也让你补补身子。”
“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还想能不能拿钱去修修屋子,这夏天还好,冬天这还漏风漏雨的,住着都不安生。”
“这钱也用不光啊,我想好了,剩下的就买些新瓦,买些水泥,把屋子修好。”
“这才像话嘛,我去看粥熬得怎样了。”
屋中的人停止了对话,门一开,出来个老太婆,走到灶台前,打开看了眼,搅着动勺子,又拿了把盐放下去。
白老三在墙后问王博:“要不抓住这老太婆,问个清楚?”
“不用了,没听说吗?就是深山里,我们过去找那小姑娘吧。”王博瞧着这三座大山,什么人跑到这山里来成天没事炼药的?
那小姑娘又是个什么人?是不是因为在这里有神仙草,才跑来这里的?
“咦,老头子,这外面怎么还停了一辆车啊?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大清啊,你出来看看。”
苗老汉一出来,就看清是那辆大切诺基,马上打了个激灵,心知这是被人跟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