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一座小县城里,正落着阴雨,天空灰蒙蒙的,地上湿得连踩上去都要小心,不然就会摔个地朝天。那条正在修建的步行街,也由于下雨的关系停工了。
斜对面的窗户里,正在背书的少年,拍了拍脑袋:“谢天谢地。”
眼看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十年寒窗苦读,可千万别功亏一篑了。
外面屋子里在帮他煮着红枣甜酒蛋的母亲,蹑手蹑脚怕打扰了他温习功课,周末的下午也是难得学校没补课,在家自学的时间。
倒是那步行街,得再打个电话去县里投诉了。母亲想着,瞧着这租下来的房子,又想等少年考上大学,要能去松江,再在那边买套房子,就不知道钱够不够。
“咔!”
门锁突然一响,母亲的心就一跳,冲到客厅看着开门进来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
“快收拾收拾,现在就走!”
“去哪里?”少年的母亲一脸错愕。
“先去川东避一避风头!”
“避风头?你干什么了?”
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拉着少年母亲就往外走:“我们去接儿子。”
“爸!”少年跑出来,男人就一愣:“你怎么在家里?”
“今天是周日啊,他不在家去哪里?你说啊,避什么风头啊?是不是出事了?”女人都快哭了,带着哭呛拉着小黑的胳膊。
“是出事了,你带儿子捡几件衣服,我们这就走,先去川东住两年再说。”
“住两年?我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不考了,你快收拾去!”
少年就傻眼了,不考了?这可是高考啊,爸这是疯了吗?
“快一点,说不定有人已经找上来了,快!”小黑着急的喊着,“算了,不捡了,你们现在就跟我下楼走。”
将老婆儿子拉到楼下,小黑就让他们别出声,带他们到皮卡车后,把油门一掀……
“我的天呐,你哪里弄来的钱?”女人张大了嘴,“这,这得有多少钱啊。”
“两个亿,”小黑比划了下说,“这钱是老祖的,我现在不跟他干了,钱我拿走了,他会派人来找我,我们先要去避避风头,等过两年以后,这钱就是我们的了。”
“这……”少年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两亿啊,还高考干什么?就是考上重点,一辈子也赚不到两亿吧?
可这钱拿得安稳吗?少年只知道父亲在松江帮一位大老板做助手,这哪里弄到的两亿?
“上车,走吧。”
小黑喊了声,看少年不动,就将他推上车:“犯什么傻?还想着你高考的事?我都说了,不用考了,考上也就是一张纸文凭,什么都不如钱来得实际。”
“是啊,儿子,咱们上车走吧。”女人也回过神来了,拉着少年上了车。
小黑开着车就往县城外走,油门上还有绳子,勾在上面,按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用担心会脱落,有油布在也不用怕被雨淋湿。
等出了苏北,再过两个省,到了川东,再找个信用社把钱存进去。不能存大银行,不然那些银行问东问西的,说不定还要出事。
一切都想妥当了,一到川东,先把老婆儿子安顿好,再拿几百万招兵买马。
等人手够了,也就不怕老祖的人追上来了。再过两年,人手充足,再回来松江,老祖那时也死了……
小黑突然想到王博,他能帮老祖止痛,能不能治好老祖的病?
笑话,那可是肝癌,还扩散到全身了,可能治得好吗?也许不用两年,两个月后老祖一死,树倒猢狲散,这事也就没人管了。
反正老祖也没儿女,就那金库里的钱有点可惜了,可是啊,人不能太贪心,能拿走这两亿就不容易了,要是再贪图那十几亿,说不定把命还得搭上去了。
“爸,到时我想买新手机……”
“买,都给你买,你上次说的那个xbox也给你买。”
少年这才绽出笑容,终于也要变成富二代了,也就两年,熬过去世界就是我的了。
车开出县城,小黑的心情也轻松多了,哼起了小曲,仿佛未来就是康庄大道……
砰!
一辆重卡突然越线撞上来,将皮卡车撞出公路,车后的现金用力摇了几下,还是没掉落一分钱。
女人和少年吓得脸色大变,小黑掏出枪沉着脸说:“你们别怕,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皮卡车已经在冒烟了,那重卡里下来个彪形大汉,站在路边就骂:“怎么开车的?看不看路?”
小黑一脸怒气,这撞上来还骂他?谁不会开车?
“你他妈怎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你看不看路?”那大汉走过去,就指着身后的路说,“你没看到我开的什么车吗?撞死了你怎么说?你这不是害人吗?你……哎哟!”
小黑一拳打在大汉的胸口,又搓指成掌,重重地切在大汉的喉咙,再往大汉脚跟上一勾。
大汉整个摔倒在地上,吐着舌头,连喘气都难。
不是老祖派的人,要是他派来的人,绝不会这么菜。
小黑松了口气,腰后的枪也不用拿出来了。
“爸哪来的枪?”少年在车里看着,脸都白了,这么说,爸在松江不是做正当行业的?
“你爸是保镖,有枪也很正常……”女人的辩解很无力,就算是保镖,在国内哪给拿枪?
小黑走回到车边打开引擎盖,一团黑烟冒出来。他用手扇了扇:“这可难办了,车没法开了。”
他回头看那辆重卡,倒是空车,车也没什么损伤。毕竟就是空车,凭空车的吨位,撞在皮卡上,吃亏的也是皮卡。
小黑注意到那重卡后面能放下来,可以把皮卡拉上去。
“你们去那重卡车上,我把车弄上去,我们开重卡走。”
“这样行吗?”女人担心地问道,皮卡开不了了,要推上去吗?
“试试吧。”小黑试着发动皮卡,还能动,不是完全动不了,他先去拿了那司机的钥匙,把重卡摆正了,再把皮卡开到重卡车上,拿着固定链条捆住皮卡车。
好在是空车,要是装了货的,重卡一般有两名司机,那还要麻烦些了。
“爸,我们不管那司机了?”重卡司机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看车要被开走,就捂着脖子想要过去拦车。
“等到了有租车的地方,就换一辆车。”
不可能开着重车去川东,那这司机一报警,那连收费站都过不了。
“我记得前面的宋县有个新开的租车铺。”
“那就去宋县。”
重卡一发动,迎着那重卡司机过去,司机吓得就地一滚才勉强躲开,站起来就喃喃道:“疯子,疯子……”
……
两辆帕杰罗开到楼下,宋造出来先看了一眼四周,就手朝楼上一指,让人上去拍门,他走向对面的超市。
“把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你谁啊?”
“拿着。”
直接拿了一万扔过去,那售货员忙帮宋造调出监控。
“宋哥,人不在房里。”撞破大门进去的手下,没找到人,倒是看到红枣甜酒蛋还在煤气炉上煮着,水都快冒出来了。
“这里是了。”
宋造盯着画面上的皮卡车,看着女人少年下楼上车,又朝右上方的时间一瞅:“走了三个小时了。”
何心抓了一把士力架,正剥开一块在吃:“那怎么办?”
“分开两路追吧,让小赵带一路,我和你一路。”
两人往超市外走,那售货员还喊:“还没刷码结账呢。”
“都给你一万了,拿你一把士力架还那么小气?”宋造没好气的回头就说。
售货员这才不说话了,可心里还在想,一码归一码嘛,都给一万了,还贪这小便宜?
车往县里外开,天都快黑了,宋造问何心:“要不先吃个饭?这边的豆花挺好吃的。”
“不吃了,我白拿士力架了?”何心朝县城站在街边打手机的男人一抬下巴,“问问他看见没看见小黑的皮卡车。”
“嗯。”宋造把车一停,就摇下车窗说,“兄弟,有一辆绿色的江铃皮卡,上面是一家三口,你看见了吗?”
“草,还说呢,他跟我开的重卡撞上后,他就把我打了,你瞧,我这喉咙还痛着呢。”
“然后呢?他开车走了?你那重卡呢?”
“就是开着我重卡走的啊,他车被撞坏了,开到我重卡车卡,大车拉小车跑了。”
“你看他们往哪边走的?”
“去宋县了,我听他们说,要去宋县换车。”
“谢了,哥们。”
宋造一缩回来,就看何心拿着一包洽洽瓜子在磕,心想,这又是从哪里拿来的瓜子?
“还有口香糖呢,你也太大方了,抬手就给一万。”
“给少了,那售货员可能不乐意,不如一次砸钱到位。”
“快开车吧,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可能换好车走了。”
宋造这才开车赶去宋县,心里还在想,这小县城哪里有什么租车铺啊。谁知一到县城,就看一辆重卡停在那里,车上还有那辆绿色的江铃皮卡。就是钱不在皮卡上了。
找到租车铺的人一问,店员就说:“我都没看过那么多钱,他还让我帮着搬,给了我五百呢。”
“他租的是什么车?”
“一辆厢型小货车,钱都装进去了。”
宋造抬头看了眼这全国连锁的租车铺:“你们这里的车都装了GPS吧?”
“装了啊,能不装吗?要不装的话,万一开着车跑了怎么办?”
“帮我定位那人租走的厢型车。”
“凭什么……呃,你是警察?”
宋造手握着一本警官证:“我在办案,你马上帮我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