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衣在天王村住了一宿,倒觉得此处山青水秀,也不无可取之处。
那田中在种着太子参丹参,那山脚边还有大叶蒲公英,笔架山一侧还有党参,都是可用的药材。
山中更是野生药材众多,比他隐居之地,还要多出数倍,王博屋后更种有一种他都认不出来的长草。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但他在意的是王博的那两个方子,给了止血膏的方子,他就想要回去试制。
要不是还要等解酒灵丹,他此时已回到了山里了。想是那刘浩鼎也快交到王博的人手中了吧?
从村里漫步走过来,魏天衣心情愉悦,一脸快活。
有这二方,止血膏大可卖到外面省市,大发横财。解酒灵丹也是。本地产量不足,但总有法子解决。到时换个名字,便能卖到市上,赚个盆满钵满。
钱还是小事,要治少年的病,需要用钱……
“张兄!”
魏天衣朝张浩然拱拱手,今日没让他带路,张浩然还提前一步到了山里。
王博坐在沙发上,泡着一壶铁观音,刮了痧,感冒好了大半,人也精神了许多。
一口热茶入怀,更是浑身暧流涌动,暧洋洋地。
“魏兄请吧。”
“请。”
魏天衣微微一笑,端坐在沙发一侧,看王博将茶推过来,欣然拿起,一饮而尽。
“我听你那徒弟说,你儿子有病?”
“北归说的?他倒是多嘴了。不错,不瞒王兄,我那儿子生下来就因为难产的关系,造成脉气大热,五火交旺,如怀抱鼎炉,便是三九天,也如沸腾的热茶,需袒胸露腹,还要凉扇扇风,才能降温。”
张浩然一惊:“那到三伏天不是更糟?”
“那是当然,每年三伏天,他都会去冰屋里住着。”
王博沉吟不语,这毛病可要命,这就是个走着的热水瓶,谁都不知什么是时候就热过头烧死了。
那矮子北归说魏天衣的儿子年纪才十七,那这十七年,他都烧成这样,脏器怕也早就损伤了吧?
“你想要这两个方子,对你儿子也没用,是想拿来赚钱?”
魏天衣坦然道:“是,我闻知刘浩鼎打听消息,就想将他擒住,再从他身上弄些钱,好给我儿治病。谁知你和他有仇,有你这方子,能赚的钱更多,治我儿的病,就更有把握。”
“我想你赚到钱后,先要建一个恒温屋子?”
“对,过冷也不行,要装恒温系统,还要让我儿行动自如,最好能建一能随身带着的恒温装置,让他能从山里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魏天衣感慨道:“我儿此病,早已无方可治,身体又多有伤害,只是用药拖着罢了。”
“你想必要建的恒温屋子,是个大别墅吧?”
“自然,不能让他局于一隅。”
这就难怪了,扔下去少说要上千万,看魏天衣,就算医术了得,这些年花在儿子身上的钱也没少,哪有余力再花上千万?
张浩然问道:“你就没想找王博帮你?”
魏天衣微微一笑,他自信医术远在王博之上,王博不过是从师门弄了几个厉害方子罢了,连他都治不好,王博能治好。
况且,王博手中的方子拿到手,钱就滚滚而来,不单能帮儿子治病,还能改善生活。
“是了,你看不起王博的医术。”
“不敢,要是尊师还活着,我倒想请他帮看看。”
王博撇嘴不以为然,老头子那套他早就学了个十成十,连老头子活着的时候都说自己青出于蓝了,缺的是些医学见闻,医界人脉罢了。
在治病救人之上,王博可不弱老头子多少。
“我听你说,五火交旺,可想用寒人来治。”
“寒人?”
“五火交旺对应的是五寒沉体,天生阴寒的人。你儿子要说是热炉的话,就要找个寒窑,二人渡气,多少能有点用。”
魏天衣摇头:“此法太凶,要是一个不慎二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再说,哪里找得到五寒沉体之人?”
“你找不到,不表示没有,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王兄好意我心领了,人想必送到了,你只需将方子给我即可。”
“我要不给呢?”
魏天衣一愕:“你不讲信用?”
王博嗤笑道:“刘浩鼎原就被冯思加近距离爆头了,人已死了九成,你派弟子将他掳走,拿来跟我做交易,你还跟我说信用?你要点脸吗?”
魏天衣巍然不动,只是轻笑。
“我倒佩服你本事,能把人救得活,还行走无碍。人既送到了,你也拿了一个方子,你且走吧。”
魏天衣缓缓地问:“剩下那方子你真不给?”
“你要止血膏和解酒灵丹,无非是为钱,想是这些年为治你儿子的病,你早就身家用尽了。刚你也说,是要做恒温系统,算算也就几千万的事。但我这都是发家生财的金鸡母,一年上亿的赚头,剩下的钱呢?你自是想要拿来享用。你也别拿你儿子的事来说,千般万般还不是为了钱。”
王博托起茶杯,冷声道:“打着再光明磊落的招牌,也就那么回事。”
“那你是不给了?”
“怎么?还要用强吗?”
魏天衣笑道:“你一直在喝茶,不觉得茶味有点怪吗?”
王博脸色微变:“你在茶里下了毒?你就不怕害了你徒弟北归的性命吗?”
“我接过你给的茶时,就暗中将毒粉洒在了茶壶里,怕的就是你不守约定。现在你不单要交出解酒灵丹的方子,你手中所有的独门秘方都要交出来!”
魏天衣一脸狰狞,原形毕露:“你要不交,我这毒粉极其霸道,你吃下去不出三日就会头脚生疮,大腿溃烂,长出黑斑。”
王博惊骇道:“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你又算什么?”魏天衣逼上前来,“你毁诺在前,又怪得我来了?”
“你下毒在前吧?我那时还没提要不给你方子。”
“我只是防备。”
“好在我也有防备。”王博淡淡一笑,“你也喝了茶,我在茶里早就下了一种药,叫霸王举鼎。”
“霸王举鼎?!你从哪里弄来的?”
魏天衣脸色大变,显然他知道这药。脸也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脑子变得浑浊了。
“我呢,也是机缘巧合,才要到了这种药,你放心吧,你吃的不多,我呢,也是怕你有所察觉,下的药份量很少。至少还要过十分钟,药效才会发作。”
“你也中了我的毒!”
王博打开茶壶,就看茶壶里上下有隔层,上面漂着一层白色粉末。而壶嘴对着的地方是在下层,魏天衣的毒粉并未能进入茶壶下层。
“你卑鄙!”
魏天衣终于坐不住了,他哪想得到王博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
“茶壶是我一位朋友送的,说是分层过滤也有好处。”
“你那层又不是过滤网!”
“是啊,那是因为他后来帮我换了,说是茶叶放在上面,隔开后,用水汽蒸湿后,再拿掉隔层,那样茶香更浓。还能在下层泡一种茶,上面放一种茶叶,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喝起来更有趣味!”
王博的笑容在魏天衣的眼中,如同恶魔。
魏天衣也总算笑不出来了,他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他的手摸到口袋里,正想拿出什么东西,就被张浩然按住。
北归的力气虽大,那是天生的,魏天衣的力气又有多大,张浩然每日去山里挖药,又拿回来碾,力气远大于他。
胳膊被按住,动弹不得,手臂慢慢被扭过去,就拿过绳子绑了。
“刘浩鼎人死了,我那朋友下手极狠。”
照片传回来时,王博都吓了一跳,冯思加把人头割下,又让小武把尸体处理了。
这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但是从刘浩鼎手机上得到的消息,让王博很头疼,刘浩鼎叫了鹰、狐二组,加上蛇组剩下的人来金陵报仇。
这要不解决掉,还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没完没了了。
“你想把我也杀了?哈哈哈,那你就杀吧!”
“杀你做什么?你虽用心阴险,也罪不至死。我想呢,你那儿子的病我很有兴趣,不如去走一趟看看,要是能治,我就随手帮你治了。”
“你说什么?少玩我了,要杀我就动手吧,要是皱一根眉毛,我就……”
“你也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昨天就想到要治五火交旺,要用五寒沉体的法子了。还要找女人,女属阴,男属阳,阴寒能治阳火,热炉要寒窑。我呢,有路子,在省中医院找人去查了市里各医院的病人,嘿,你说怎样?”
魏天衣神色一动:“你找到了?”
“不错,我找到了五寒沉体的女人,你想不想要我帮你儿子治病?”
魏天衣心动了,虽说钱没捞着,人还被抓住了,可要能帮他儿子把病治好,也算不虚此行。
“你愿意帮我?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我对疑难杂症一向都很感兴趣,你儿子是难得一见的五火交旺,我也想试试五寒沉体能不能治。”
原来是想做试验?!把我儿当什么了?
“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了,你不想试试吗?”
王博眨着眼,拿起茶壶看了眼里面的白色粉末,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