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躺平在病床上,被范杜克戴上呼吸器,她厌烦的又摘下来。
“范杜克先生,我能自主呼吸了,戴着太气闷了。”
“好,好。”
范杜克将仪器重新接上,瞧着仪器上的心律血压,倒吸了一口凉气。
读数都很正常,唯一的缺点是偏低,这也在情理之中了,刚治好病,就能恢复正常人的水平,那就是天方夜谈了。
江秦满脸红光,虽觉不可思议,可这是帮他争面子啊,刚才范杜克还嘲笑中医来着。
能够在一个半小时之内治好,那绝不是因为动了手术,而少女的体质也无法承受一次大手术。
王博也不可能在没有器具的情况下进行心肺移植,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卡卓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诺斯说是幻术,她认为是奇迹,一定是王博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才让少女恢复的。
“我知道中药里有许多奇妙的药方,是不是记载有能治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的特效药?”
所有人都关注的看向王博,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
“中药在治疗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病上,并没有任何特效药。”
卡卓尔焦急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个秘密。”
王博卖了个关子,看卡卓尔失望地低下头,他也没打算告诉她。
“还需要再观察。”范杜克感觉嘲笑得太早了,有点丢脸,咳嗽声说,“要是在观察期内,病情没有反复,确定病人已经得到了救治,那才能算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江秦开心地笑说,“评分只说是看治疗方案,现在人都治好了,我看在得到最高分之外,还要加分。”
能帮他长脸,江秦对王博也大为改观,就是让他不快的是,你能不能早点说?
“评委会一起商议,看别的评委有什么意见,再看加不加分。”
范杜克心情复杂,少女能治好,自然是好事一桩,可眼看王博医术太高明,又不禁让他心生警惕。
东风压过西风,从来都不是好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卡卓尔出来时,嘴里还在念个不停,马诺斯安慰她说:“午饭时,我和你再聊聊,我学的中医,或许我能找到王博治疗的办法?”
“你能?”
卡卓尔冷笑一声,看王博走去拿别的病历,马上跟上去。
“你在看什么?消化内科的病历,你也要看?你还想参加消化内科的比赛?”
院子里吵嚷,消化内科的人都跑出来看了,又跑了回去,心情都很紧张。王博直接把人治好,让他们有了压力。
四张病床上的病人,让他们也一时无法都拿出完美的治疗方案,毕竟每个人的病情不一样。
心理科那边,却是屋门紧闭,听说里面有七位病人,每个人都还隔成了一个小隔间,病人都需要安静的环境。
沈敬之那些心理医生,也都没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看,顺便睡一会儿。”
王博又靠在椅子上,看着病历睡了过去。
“别吵他,让他好好休息,”江秦叮嘱了马诺斯一句,“不管你跟他有什么龌蹉,现在开始也要好好招待他。”
马诺斯一脸僵硬地点头。看卡卓尔翻着消化内科的病历,知道她想要找回场子,赚些分回来,就提醒她说:“这两份比较简单。”
“我不需要你帮我过滤,我自己看。”
碰了个硬钉子,让马诺斯好不恼火,刚才还抛媚眼暗示他有戏,中午还说一起吃饭,这一转过头就变了个人。
都是他害的!
马诺斯怒不可遏的瞪着王博,可王博都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午饭到了,有医生就出去吃饭,也有叫人把饭送过来,连屋都没出的。
卡卓尔胡乱扒了几口咖喱牛肉,也没离开,还看了眼还在睡的王博。
他翻了个身,蜷着腿,像是有点冷。
“有毯子吗?快拿床毯子给王大夫盖上。”
马诺斯沉着脸让服务员去拿,这个贱货,是想巴结王博吗?
等毯子来了,卡卓尔接过毯子,小心的帮王博盖好,才继续看病历。一位病人患的是蓝色橡皮泡痣综合征,又叫Bean综合症,是由一位叫Bean的医生发现并首先描述的,指的是指存在于皮肤和胃肠道的海绵状或毛细血管状血管瘤。为胚胎期分化发育障碍所致,为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疾病。
还有一位病人是信天翁缩合症,即于胃大部切除术后患者出现不明原因腹痛,无法解释的间歇性恶心、呕吐,神情异常憔悴,依赖止痛剂,必须用止痛剂才能缓解症状。
剩下两位病人,也都是消化内科的罕见病,
卡卓尔扶着额头,看得心里焦虑,虽然早知道能送来的病人,无一不棘手,可都是罕见病,那就麻烦了。
难怪消化内科那边的屋门几乎没医生出来,几位病人,都不好治疗。
她不由看向王博,他会不会有法子?
“彻底治愈是没有可能的,只能缓解病人病痛。”
门终于开了,几位中西医走出来,似乎还在争论。
“我看那信天翁综合症有些像是臆症范围,我打算采用中医的治疗手段试试。”
“臆症?你想太多了吧?”
“那就各拿各的治疗方案,到时由评委来算分好了。”
几名医生都从马诺斯那拿来了草稿纸,纷纷开始写下自己的治疗方案。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最后一人才写完,将治疗方案交给马诺斯。卡卓尔也进去了屋里,瞧着四名病人,也感到束手无策。
有位患有除了信天翁缩合症,还有别的一些病症在,让治疗手段受到限制。
“你想好了?”
“啊?”
卡卓尔一转身,看王博站在后面,惊喜道:“你有办法吗?”
“你想偷学?”
“大家都是医生,相互切磋嘛。”
“我的医术你学不来的。”
王博走到第一位病人身前,手掌一翻,沿着病人的期门、章门、天枢、梁门等穴一路扎下去。
手速极快,落针极准,不一会儿就扎满了病人的身体。
“你是用针灸治好的那位少女?”
卡卓尔眼睛睁大一眨不眨,欧洲许多国家都开放了针灸师的认证,针灸的手段和效果得到了认可,尤其在缓解疼痛上比吃止痛药副作用要小得多。
她曾经想要学中医,也是因为针灸。可看王博手法,比她见过的所有针灸师都要强得多。
手中的这套针,也与一般的针不一样,要细上许多,也难以控制得多了。
“你猜吧?”
王博对卡卓尔的好学上进一点不感兴趣,他只想治好眼前的病人。
信天翁缩合症嘛,胃部切除后,其余器官却还认为胃部还存在,造成的一些消化系统的惯性无法改变,而引发的疼痛。
这要从经络上治疗,王博打算先通经络,让气血绕过胃部切除的地方。
针又扎进了内关穴,摇动针尾,汗便滴落下来。
“你还愣着,快去给我找条毛巾擦汗。”
卡卓尔一怔,在屋里跑了一圈,终于找到条干净的毛巾,回来就替王博拭去头顶的热汗。
“你在印度也算名医?”
“对。”
“那做我助手也够格了。”
好狂妄啊!卡卓尔的厚嘴唇撅了下,可一想到王博的神奇之处,她又不得不佩服。
等内关穴疏通,其余穴位都依次通了经络,最后才一针扎在了中脘穴上。
中脘位于任脉之上,任脉属于奇经八脉,而中脘管胃,是治疗胃病最重要的穴位。
要等别的疏通后,最后再扎中脘,自然有道理,这叫归针藏府,是银针渡劫之中的一种手法。
“好了吗?”
卡卓尔注意到病人紧绷着的五官松开,好像疼痛消减了不少。
“还没好。”
王博把扎在中脘穴上的银针一拔,拇指按在上面,往下方的肚脐一顺,才说:“行了。”
“你还痛吗?”
卡卓尔问的是病人,那病人摇头:“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
太神奇了吧?卡卓尔惊呆了,这可是信天翁综合症啊,消化内科的三大罕见病之一。
“下一位吧。”
王博看她愣在那里,指着额头就怒道:“擦汗啊!发什么呆?”
“是,是。”
卡卓尔慌慌张张地拿起毛巾,轻轻的擦过王博的额角,等他转身,拿起毛巾放在鼻前一嗅,不自然的扭了下胯。
“这就比较头痛了。”
王博站在另一位病人的床前,掐着针看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针扎进了中脘穴里,一样是信天翁综合症,用的却是不一样的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