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死丫头,大娘都这么大嗓门吼你了,咋还能走神哩?!”
云娘两眼死死盯着莲庆,手指定在她脑门处,一动一动。
表情炸裂,瞠目结舌!
那叫一个风中凌乱——
“啊啊啊,痛痛痛!”
莲庆经她这么一嗓子,瞬间回过神来,拿手遮脑门,大飙演技,佯装吃痛,尤其夸张地嗷嗷怪叫痛呼道。
“……”
阿庆……你这明显夸张过头了吧……
凰钟在旁,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再出言干涉。而今,见她这副讨好卖乖模样,原本霜寒般的脸色,一下子堪比春归大地,回暖不少。
“没有啊,我没走神啊!我怎么可能走神呢?是大娘您说的这件事非常地严重!我方才正处于努力思考中——!”
莲庆坐直了身子,抬头挺胸,右手紧握成拳,假装用力猛捶胸口,满脸正气,言之凿凿向云娘保证道。
一派真金不怕火来炼的态势。
“真没走神?”云娘眯起眼,半信半疑。
“那当然!”
莲庆正气凛然道,重重点了下头。
表情,简直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堪比寺庙里头摆放着那一座座怒目金刚佛像,哪里容人敢半点生疑?
云娘脸上,明显还是带有点儿狐疑之色,可见她这般正气凛然的模样,反而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亦或,眼睛糊涂了,没有看清?
旁边的凰钟见状,扶了扶额,微微摇摇头,表情,颇为哭笑不得。
莲庆这厢笑得一脸天真无邪,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可爱小白牙,糊弄的云娘深信不疑。
真以为她刚刚是在努力动脑子想解决办法。
然而,这个念头,才停留不到半秒。
就听见——
某人歪着脑袋,眨巴着眼,无比真诚的发问道。
“不过,大娘您刚刚,具体跟我说啥来着?我没有听清楚……要不,您再重复一遍?”
“庆丫头——!”
云娘还没吼出声,一口气倏地没提上来,嘴里哎哟哎哟连连痛叫两下,双手赶忙用力捂住心口,身子不受控制向后倒。
同时,两只眼睛眼球开始像池塘里的死鱼般翻白。
“诶诶诶,大娘,大娘,您怎么了?!没事吧?让您再说一遍也用不着冲我翻白眼啊——!”
“……”
还,不,是……你这死丫头害的啊!
她哪里是翻白眼?是你被这死丫头气得心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真是,前世欠了你这死丫头的……
云娘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两只眼睛,怒瞪着对面某只无耻大魔王,心里边暴吼咆哮道。
……
……
好在,这场意外……纯属虚惊一场。
云娘重新咕噜咕噜,灌了七八杯茶水后,又跟没事人一样。
顺带,叉起腰,唾沫飞溅,将那罪魁祸首给喷了个狗血淋头!
难得见莲庆被人当三岁娃娃般劈头盖脸一顿教训的小媳妇样。
呵。
凰钟眼底的乌云,这下,终于,彻底散了去。
目光,落在少女那张灵动活泼,眉心微拧,围绕着云娘不住讨饶的小脸上,唇角的弧度,不觉往上扬。
午后未时,阳光不像正午时那般热烈,窗外,偶尔有几丝阳光照进来。
恰好,落在少女那一头略带点儿蓬松的长发上,泛起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泽。
恍似秋收时节的麦田,诗意而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凰钟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感染一般,五脏六腑,身体每一根血管,每一处血液流过的地方,皆暖意融融一片。
心里边,不由得暗恼,自己在云娘进门说出那些话后……有些反应过度。
依阿庆这种性子,几时,是别人要她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的?
更大的可能是,对方给她设套,她假装不知道,笑得一脸漫不经心,然后,不知不觉中。
反客为主。
让对方自个儿去钻那个套!
……
……
经过一番赌咒发誓之后,云娘呸呸呸好几声,总算,是放过暴虐莲庆的耳膜跟大脑。
开始,仔仔细细,将事情的起因发展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可话才刚说到一半——
“小姐姐,大娘说不清楚,我来说!我来说!”
阿奴这厢麻溜的把糕饼吃完了,受不了被无视,从凳子上咚咚站起身,屁颠屁颠跑过来,高高举起手,兴冲冲地想要参与讨论。
卧槽!
别!——啊——!
莲庆面色突变,惊呼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止!
那具小小软软的身子,再一次……又一头猛地扎进了她的怀里使劲蹭啊蹭顶啊顶。
月娘,小娘顶你个肺哟……
“……”
莲庆当即疼得偷偷背过身去,龇牙咧嘴,连连倒抽冷气。
心里头,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握拳,默默咬唇,泪流满面……
阿奴啊——
小姐姐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