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说得甚是,我堂堂大周国岂是如此度量狭小有失风度之辈,大司马威武,自然这慕容小将军也是虎虎生威。我们鲜卑人都讲究以武会友,只有打出来的交情,没有冒犯这一繁文缛节。若是不尽兴,如何让两军勇士并肩在这沙场之上共进退!“宇文邕也全然不顾忌又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周国士兵被打下了擂台,脸不改色说道。

与那慕容垂点头致意,便合掌轻轻拍了拍。

宇文邕身边出来了几个不知道是何时上了擂台来的影子侍卫。

其中一个看了看宇文邕的眼色,便卸下兵器上前和慕容柔作揖。

“朕此次前来没有带什么足以与慕容小将军旗鼓相当的骁勇之将,如今这小将军以一当百,我大周是败绩连连啊,只能让朕身边这些个不成器的手下上来试试了!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宇文邕说的不成器的手下定然是万里挑一的近身护卫,子莫出神的工夫,竟然也没留意他们是如何来到慕容垂和宇文邕的身边的。

慕容垂一愣,警觉地把手按在了佩剑的手柄上。这样咫尺的距离,这些影子侍卫若是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就该中了这周国小皇帝的招了!

慕容垂拧了拧眉头,心中暗叹这哪是什么不成器的手下!何人不知这宇文邕乃是天下第一神僧佛图澄的关门弟子,自从这周国皇帝坐稳皇位之后,据传周国皇宫里便出现了不少头发都还没长全的神秘高手。看身法造诣,这些用布巾扎着头的影子侍卫便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了。

呵,将神僧的高徒都带在身边,怪不得那些柱国将军能如此放心这宇文邕小皇帝御驾亲征。

子莫咬了咬牙槽,幸亏自个儿没有一时热血冲脑做出些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看来宇文邕也并不惧怕他在这军营之中四处闲逛,便是光明正大要与这燕国联手,给他个以儆效尤吗?

抿了抿唇,子莫将头上的帽檐拉低了些。台上的慕容柔显然没了之前的轻松,身法灵巧却是被压制得步步后退。

那宇文邕的亲兵身手矫捷且根基深厚,看着看着,不难发现与宇文陛下的擒拿手是一个出处。连师兄们都请出了山,这宇文邕还真是如虎添翼。

子莫觉得自己再这儿蒙混下去今晚也讨不得什么便宜,便转身就要离开,可身边之人一个惊呼,他的背后便似有什么重物袭来。

习武之人本能胜于一切,猝不及防间有重物袭来,子莫还未看清背后是什么便一擒一定脚步稳稳翻转了两圈,耳旁风声嘶鸣,那宇文邕的亲兵瞬间便朝着子莫的方向如猎鹰般扑来。

周围人群散开了一片,任谁都看得出这慕容小将被步步紧**下了擂台不是对手,原都作鸟兽散免得被砸个正着,可不想其中有人一个顺手便把摔落的慕容柔接得稳当。

宇文邕身边的这个高手一看这人群里还有人能接的住这慕容柔,顿时来了别样的兴致。试探地朝着穿着斗篷的人猛虎挖心猛袭而去,却被人巧妙避开,连带着慕容柔也未摔倒在了地上出了丑态。身姿利落,真是绝顶的高手!

“高。。。。。。?!”慕容柔被人揽在怀中,抬头一看那阴影中的脸,自己都吃了一惊。还好后面的话梗在了喉头。

子莫也不觉低头,才发觉手中擒住那重物分明是一个人,且正是刚才在擂台上大杀四方的慕容柔。。。。。。哎呀呀,不免有接了烫手山芋的担忧。眉心一皱,慌忙撒手把慕容柔扔在了一边也来不及了。

众人眼光都已经齐齐看在了子莫身上。这慕容垂看了看安然无恙的自家儿子,也不禁好奇打量起这神秘的高手。看着装打扮不是他严峻麾下的,那么自然也是宇文邕带来的能人?!

宇文邕离了席位,往前一探身子便知晓是何人如此大的能耐了。

“住手!”宇文邕下令后,那跳下擂台还想跃跃欲试找人过招的大内高手这才收了手。恭敬退下。

虽然帽檐遮面,不过宇文邕勾唇一笑就知道自己的那两个侍卫决然拦不住此人了。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谁让你把慕容小将军逼落了擂台!你可知罪?!”宇文邕故作生气,大了嗓门怒道。不止方才打擂的亲兵一愣,连忙跪下请罪,其他的周军也有是慌忙恭敬低头承这皇帝之龙威。

子莫把慕容柔扔在了一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在众人都被宇文邕的咆哮引去了全部注意之时,那一身斗篷方才还万众瞩目的子莫神不知鬼不觉得悄悄退后,隐去了身形,便这么安然地全身而退了。当那大司马慕容垂回过神还想找找这神出鬼没的高手,却早已经不见了。

慕容柔探着头也是找个不停,发现他老爹正奇怪地看着他,这才收了一脸惊愕,装作没事人的模样。慕容柔心中不能平静,谁能想这高长恭出现在了此地!还好皇兄在那营帐之中没有出来,不然真是后事难料了!

不过,为何这宇文邕会故意包庇这高长恭?!

慕容柔心头不免顿生疑惑。难道周军与大燕结盟并不坦诚?心中寻思着,顿时七上八下起来。比起宇文邕与这高长恭的交情,他更是担心这皇兄和高长恭的牵绊纠葛,如今皇兄是皇帝,是大燕的天子,若是让他们二人再见面。。。。。。

“你小子人认识那人?可知是何来历?”因为宇文陛下的雷霆大怒,当晚的打擂便这么落下帷幕。回去燕军营帐的路上,慕容垂问那神情仓惶的儿子。

“啊?。。。。。我,我不认得啊,也正是好奇宇文邕麾下竟有如此高手!”慕容柔挠着脑袋故作天真样貌。

“哼,宇文邕那几个亲兵就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也好意思说!该好好思忖着如何练练自己的身手了!”慕容垂丢不起这人,呵斥自己的儿子道。

“是是是,遵命,父亲大人!”慕容柔一应付完,还想往自家皇兄的营帐跑去,却被他父亲一把逮了回去。

“深更半夜,你还去叨扰,没了规矩!”

“啊?可是。。。。。。”慕容柔眼巴巴看着不远处的慕容冲的营帐,很是放不下心。皇兄可还在那里?高长恭身手高强,可不能让他下手为强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父皇,我们还是早日拔营启程吧,我看这宇文邕也并未有攻打齐国的决心!”

“为何?你如何知晓?”慕容垂便觉得自己这儿子很是奇怪,轻佻浮躁,哪里有做大事的样子。

“我。。。。。。皇兄一直想要攻打柔然,我们不如直捣那苻坚的老巢岂不是痛快!”慕容柔只想避开这高长恭,如何还想的了其他许多,一出口便被慕容垂一个暴栗砸在了他的额角。

“庸才!不止武功打不过,连兵书都白念了!”慕容垂怒目直视,甩手便把慕容柔丢在一边,带着身边的亲信回营挑灯继续商议军机要务了。

嘶。。。。。。疼!

慕容柔皱紧了眉头重重受了一下,牙齿都咬在了一块儿。这亲爹打起来都不留手,他真是命够硬的啊!

看看自己父亲已经埋头政务懒得管他了,慕容柔一路小跑便去了那边的皇帝营帐。

果不其然,慕容冲也还未就寝,听是他来了,便传唤他进去。

烛火通红,那人身着龙袍,一派清幽,却是说不出的卓然姿态。只是身份超然间又有说不出的落寞寂寥,让慕容柔一时有些迷了眼,皇兄自从登基以来便一直如此了,不言语,也少了很多嬉笑怒骂的情绪。慕容柔知晓他何故如此,有些不忍,更是生了很多愧疚。

“皇兄!”慕容柔恭敬作揖道。

“坐吧,这么杵着做什么?”慕容冲不免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为伊消得人憔悴,慕容柔心中发虚,若是让这皇兄知晓他心心念念的人便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知会有何石破天惊的变故!

“呵呵,臣弟不敢,皇兄今时不同往日,父亲看到我若再和兄长没大没小,我这脑壳子都该被开瓢了。”慕容柔坐于慕容冲的下方位,说笑着。

他如此恭敬,以为皇兄该开怀的,可却是没在那人脸上看到一丝笑颜。

“皇兄,男儿志在千里当以大业为重!您也赞同讨伐齐国和柔然,一洗我慕容氏族的耻辱,为何眼下却这般闷闷不乐?”慕容柔看到慕容冲饮酒,就知道皇兄是在苦忆往事伤在心头。

慕容冲不说话,似乎根本没听到慕容柔在说什么。睫毛在他的双眸上盖上了阴影,在那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打上了浓重的阴郁。

“皇兄!好男儿便该拿得起放得下!你决心登基大燕皇位之时便是这样下了决定的不是吗”慕容柔上前一把夺了慕容冲的酒盏,说道。

“你别管我,我今日特别想喝一杯。。。。。。”慕容冲抢过了酒杯,依然我行我素。

“皇兄!那人如此待你,你何苦这般恋恋不舍?!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慕容柔看这人自暴自弃的样子,很是窝火,一把又抢过酒杯子,大声说道,“那个探子说的话你可是亲耳听到的!这高长恭成婚了皇兄!他和你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慕容柔被方才的猝不及防的相见搞得乱了心神,一时间竟然嚷了出来。

这话像一方利剑,痛的人半晌没有反应,静得让人窒息。

慕容冲只是直直喝了一杯酒,还是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