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发火呢,王茜倒先把李蓉给我搬出来了,这让我好不容易才对她拾回的那丝转变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我知道医院不是我我发飚的地方,所以只轻声回道:“历史上的鸿门宴,刘邦赴约了没?我萧剑不敢比肩刘邦,但他白绍南也不是项羽。”
王茜见我神情不悦,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给我的手足上轻柔地抹药……
原本我打算在医院呆到傍晚后直接赴宴的,但休息了一阵后许利力打来电话,也不问我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让我到他办公室,说有工作安排。
王茜愿意照顾我是她的事,但眼下我是开不动车的了,要去公司还只得求助于她,也直到此时,她才有了些高兴的神情,屁颠屁颠地跑去给我办手续。
有个小小的插曲:王茜去办手续的时候,医院不但没收半分钱,还赠送了一大堆跌打损伤的药品,那王中华院长听闻我要走,竟带着另外一个副院长一起亲自来停车场送我,只是听说李蓉和白绍南已先行离开后,好像略为感到失落。
就凭这一点,我肯定这王院长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省内的龙头医院,肯定也不是真正的“人民医院”。
许利力还是那个样子,见了我后先一阵臭骂,说为了我,昆房集团损失了不少茅台酒。直到见我坐在椅子上神情都有些痛苦,这才没继续骂下去,转而说起了正事。
原来前晚他设宴招待白绍南和邹一冰,不但为李蓉挡了一难,同时也成功被白绍南给“敲诈”了一笔,而且这次不是个小数目,白绍南一开口就是个惊人的数字:两千万,他和邹一冰各一千万!
我当时就惊呆了,都忘了身上疼痛,直直地挺起身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千万是什么概念,换在我们老家,都可以重新建一个小镇、可以把全县小学的那些危房全部重建了吧!白绍南拉着邹一冰吃顿饭就有那么多收入,难道这就是身传说中的“钱随权来”?关键他俩只是高.官之子,只是权.力的家属,要是像白福润甚至周顺利那类的大角出面,那岂不是一口就要吃掉一个县城或者一个企业?
最主要的,此事乃是因我而起,之前用了许利力一百万已经让我随时记挂在心,现在他又无端被白邹二人要走那么大的一笔巨款,我恐怕卖身给许家十世为奴也还不清这个情了……
许利力见了我的反应后也是一愣,反应过来我是被那两千万的数额给吓到时,又开始笑骂起来:“你个狗日的,好歹你也是我昆房集团的项目经理,你那丽江项目部每年的产值也有两三个亿吧,咋两千万就把你吓成这泡逼样?”
我坦言道:“我负责的项目部两三个亿算少了,但抛开公司的努力不说,那是多少人用血汗苦来的GDP?那两个家伙吃顿饭就索.贿那么一大笔,这社会他妈的是怎么了?早知道我就明刀明枪跟他们开干,不用这种方式来救蓉姐了。”
许利力又是一愣后,站起来戳着我脑袋笑骂:“你这猪脑子整天在想些啥?不会以为我花两千万,就为了给你救一个心爱的女人吧?而且还是别人的老婆!你多心了,就算为了救我老婆,我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
笑骂完后,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讲起了缘由,说前晚的宴席白绍南是为了敲诈他而来,而他却是怀着双重的目的相请。
实际上自从得知白家要到丽江发展后,他就把宴请白绍南或者张晴晴这两个白家的“收账人”写进了日程,送钱出去也在计划之中,而且他之前预计的是要送出去三至五千万。在他想来,能在今年春节前或者白家正式启动项目前,把钱送出去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落实。
许利力会如此安排,都因他另外的那个目的。得知白家要在丽江发展后,他可谓是坐立不安,昆房集团在丽江房地产、建筑和酒店行业扎根多年,好不容易才算是垄断了当地的市场,现在却忽然杀出个白家,叫他如何能够安心?
按说白家做那事业,在我看来只是为了漂白他家的财产,对行业和市场够不成大的威胁。可许利力不那么认为,他说白家为了做那件事,张晴晴把我“吃”了不说,白绍南被我打成那个样子竟也不追究,现在更是连李蓉都被他空献出来了,显然是要大干一番。
据传白家现在的资产光现金就不低于三个亿,各种不敢公开的固定资产更是不计其数,要是许利力的判断正确,那光白家砸向丽江投资的钱就会数以亿计,加上这种事不可能只有白家一人来做,蜂拥跟上的很可能是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官员,积少成多,那投资简直不敢想象!
因此许利力才愿意“大出血”,尽量占领住丽江的市场。此外他还有另外的打算,白家把钱一收,昆房集团在春城早就看好的几块地皮和几个项目,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商人就是商人,思维跟常人完全是两回事,难怪自古以来能与官齐名而合称“官.商”。
听许利力这么一说,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毕竟那钱不是在为我而花,或者说不仅是在为我和李蓉而花。
但同时我也有点不舒服,因为我感觉自己被许利力给利用了,成了他向白家博弈的棋子。
见我脸色有些不好,许利力笑道:“怎么了,知道真相后觉得被我坑了是不是?”
我不否认,直言这样做是在和白家勾结,坑的不仅是我,还是一方百姓。许利力却笑言,说他也没办法,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了,毕竟企业要生存要发展,不迎合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剑,你也知道,昆房集团是我父亲传下来的老牌企业,一直靠质量过硬发展到今天,要是被以白家为首的害虫就这样给打压下去,能心甘吗?几百上千号给集团打江山的人还等着吃饭呢!”
“所以,我们不得已采取相应的对策,或者说是顺应潮流。这完全是出于无奈,因为白福润来了后,全省不是他家的天下,顺者昌、逆者亡!”
“但白福润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一把手,就算他靠山再硬,能再干个四年五年就到头了。而且我说的顺应潮流,实则是违规之事,等哪天他威风不在时,都要得秋后算账的。”
“这就是我判断他家去丽江不会只是漂白那么简单,一旦失权,白绍南还可立时就拥有一个大商业帝国。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通过你,来给他家收钱的目的。”
“我当然不会害你,后面我会教你怎么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去做,做完就和你我都撇清关系……”
许利力讲了一大通工作,还有对付白家道理,我到最后全都听进去了,因为他的理念,和李蓉的想法非常接近,都是要把白家给扳倒。只不过许利力是为了让行业回到公平竞争、让企业良性发展,要扳倒的是一股势力;而李蓉则是为了妹妹一家报仇,要对付的也只是姓白的一家甚至只是白绍南。
所以明知许利力是真把我当成了一把隐形杀手锏,不过我也同样欣然接受他关于工作的安排,有他这股力量的支持,我对实现李蓉的梦想就多了一分把握。
许利力的人情味其实挺浓,见我表示愿意一切听从安排后,话锋一转就问起了我的事。
我这两天除了李蓉外,很多事都找不到人诉说,听他问起来,便把自己的心理变化以及苦恼全讲了出来。
虽是我的私事,但许利力却听得非常认真,完了之后长叹一声道:“萧剑,你这人最大的缺点,一是容易动情,二是太过实诚。所以李蓉对你有时不得不有所保留,甚至要教你慢慢入戏。”
“至于王茜,我不想吐槽她什么,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残酷的事,你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个永远都不可能上位的备胎。”
见我不解他是什么意思,他扔了支烟给我后,轻声叹道:“你要是能保证不冲动的话,我就告诉你一点前晚的事,关于王茜和白绍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