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近到我的皮肤能感受到它的冷冽。甚至青哥的狞笑都那般清晰。
电光火石之间,几个月以来训练的成果挽救了我的生命。
我身体本能的在空中华丽的360度转身,险之又险的躲过刀刃后,一记强有力的鞭腿抽在了他肘上。
“啊”的一声哀嚎,青哥摔倒在地上,捂着胳膊痛苦的呻吟着。
而我刚刚死里逃生,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担忧的围了过来。
“小瘪三,我干你娘的。”威哥又是自责又是愠怒,捡起一啤酒瓶二话不说就给青哥开瓢了。
威哥含怒一击,汩汩的鲜血顿时顺着他颊上留了下来,玻璃渣炸得像纸屑一般碎小,纷纷落在他的头皮和脖颈上。
青哥两眼一阵泛白,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癫痫般在地上抽搐着。
这还不算完,秋雨寒也是怒气冲冲的攥着一瓶未开封的白酒就要动手。
要知道这一记下去,青哥不死也得是个植物人,吓得我急忙抱住了他。
“张米,你放开我,弄不死他我不姓秋。”他在我怀里挣扎着,是不是瞅着空子在青哥身上来两脚。
卧槽,我知道这哥两是为我好,可不把人命当回事就太虎了吧。
“秋雨寒,别闹了,把人打死了怎么收场!”我抱着他的腰身猛地晃了晃,才劝下了一脸不甘的他。
我随意扫了眼大眼瞪小眼的青哥小弟们,吓得他们连忙将脑袋伏在了地上,支撑着身体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小青啊,你看看你这帮小弟,你都淌血淌这样了,他们却连句慰问都没有,你这老大当得也忒失败了吧。”我蹲在地上,半是怜悯,半是嘲讽的拍了拍青哥还没沾染血迹的右脸。
他想要回应我,可嘴里吐出的全都是粘稠的唾液,盯着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浓浓的畏惧。
我差点着了他的道,要说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现在跟垂死之人似的,我生怕一个失神把他弄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我将注意打到了另外几个人头上。
“喂,你们几个把头抬起来,我有事跟你商量。”我一脚踢在最前面叩拜的那人身上,其他人立马诚惶诚恐的抬起了头。
“现在给你们一条出路,不知道你们几人是否愿意。”待到几人的情绪都被我调动起来时,我像是神棍般蛊惑道:“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朝小青脸上吐口痰,我就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骨这事还是让人很痛恨的,所以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迟疑不定。
但我不满意这样的进程,指着地上推成山的酒瓶威胁道:“看来你们都是忠心耿耿啊,那好,只要谁能挨得住两个,我立马让他离开。如果不选,小青就是你们的下场。”
几人顿时汗如雨下,低着脑袋小声絮叨了起来。
棍棒之下必有贪生怕死的主,正是刚才被我踢了一脚的男人,咬着牙站了起来,就朝青哥身前走去。
他正准备酝酿浓痰时,却被青哥凄厉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看见在场的人满是嫌弃的望着他,臊的他脸色通红,一狠心在青哥脸上碾了一脚,然后一口浓痰吐在了他脸上,又骂咧了两句后过来我这边请功了。
我眼瞅着有些兴奋的他,心里给他配上了一个“牲口”的标签,背叛的这么痛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大,我...我能走了吗?”他恭敬的朝我点头哈腰着,眼神里满是期冀。
我摆了摆手,他立马如临大赦般往门口跑。
“慢着。”他应声停下,转过身面如屎色的望着我,而我幽幽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等你这些兄弟一起吧,人多力量大不是吗?”
男人也是人在屋檐下,苦笑着不断说着好好好,立在一边观看着下一场表演。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是踊跃参加,如狼似虎啊,有趣的是其中一个矮个男孩,认准了我所讲的“浓痰”这个标准,朝青哥脸上吐的口水都够为他洗脸了,好不容易吐出了痰,兴奋的跟拿了奖杯一样,那叫一个奔走相告。
“米子,你说这人人品是有多差啊。”一旁的威哥看不下去了,朝我咂舌道。
我和秋雨寒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脑袋。
我本来也就是用这方式埋汰埋汰青哥,谁成想他的小弟发泄的时候将真实情感代了进去,把他打得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口吐白沫。
尤其是整张脸上漂浮的浓痰,恶心中又让我有些内疚。
总而言之,一个大写的“惨”字。
“你们几个,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留下,然后就滚吧。”我有些意兴阑珊的朝几人招呼道,然后让秋雨寒监督他们。
将几人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一共加起来也不够2000块,身上的什么金项链全tm是塑料的,搞得我是一阵郁闷。
tm不是说混混们过得跟富二代似的吗!难道还分区域不成。
就在我忿忿难平时,那个最先上手的混混走过去一把从青哥的兜里攥出了一把老人头,然后谄媚的递给了我。
我稍一打量,少说也有七八千,原来油水tm都被青哥搜刮了啊!
接过那崭新的money,我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禁感叹真是一个贴心的狗腿子,以后的成就一定不下于青哥。
报了仇,又得了钱,我的内心那是小鹿乱撞啊,亲自将一伙混子放出去后,又美滋滋的和威哥两人喝了起来,至于青哥被我扔到了街上听天由命了。
“哥几个,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蓉城了。”酒喝到正酣时,我朝两人提前道别。
秋雨寒喝的满面通红,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调侃道:“这是去哪发财啊,能不能带我一起呢?”
还真以为这货是填不满的酒缸呢,话语已经有了五分醉意。我白了他一眼,将自己公务员的事娓娓道来。
“这是好事啊,哥哥全力支持你。男人嘛,就该为了事业奋斗,来,干一个。”威哥一脸豪爽的朝我碰了碰杯,仰头灌下了半瓶白酒。
男人的情义就像烈酒,简单又透彻。我左右扫了眼身旁喝的微醺的两个男人,心底像是热火在燃烧。
又撞了一杯后,我犹疑着朝威哥问道:“威哥,你这工作的点出来,她不会怪你吗?”
“嘿,你哥我好歹也是酒吧的二把手,别....”说到这他顿住了,目光闪烁了几下,仿佛听出了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沉声道:“米子,这件事情就当过去吧,是她对不起你。”
她对不起我吗?可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啊!我抿了一口白酒,轻声说道:“如果她有幸谈起我,你就跟她说我离开蓉城了。”
无论苏凝萱如何伤我,她在我心上烙下的印记是不会抹去的。
我知道很贱,但又无可奈何。
威哥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喝酒。
等吃到杯盘狼藉时,我刚给胖子结完账,突然就听到门口的街道上不绝于耳的刹车声,好奇之下朝门外看了看,顿时酒劲被吓成冷汗流了出来。
只见十多辆面包车堵塞了这条街道,车门打开一伙接一伙拿着家伙的混混占满了拥挤的空间,少说也有100来号人。
我敢肯定这些人绝对是来找我们,因为我在人群中扫到了那几个我亲自放走的混混。
卧槽,被tm套路了!我急忙将门口的木棍别在了门上,然后朝着大厅里喝的浑浑噩噩的兄弟们喊道:“清醒点,快tm从后门跑,我们被堵了。”
众人短暂的错愕后,见我不像是开玩笑,个个慌乱的站了起来。
“妈的,怕个屁,跟老子灭了他丫的。”易上头的威哥抄起把椅子就要往外冲,秋雨寒那半醉不醉的更是个王八蛋,吆喝着手下弟兄就要往外冲。
“冲尼玛啊!外面来了一百多号人,你们tm不要命啦?”我又气又急,将一瓶啤酒砸在了墙上,才遏制住了他们的势头。
“一...一百多号?”威哥顿时跟蔫了的菠菜似的,朝着身后的弟兄喊道:“现在马上收集一切能干仗的家伙,然后从后门杀出去,快点!”
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在听到威哥的口令后,所有人的酒意都被吓醒了,雁过拔毛似的抓起饭店里能够当武器的家伙,疯也似的朝后门冲去。
我随手捡了一根不知干吗用的铁棍,也随着队伍挤了出去。
饭点的后门是一条窄小的街道,我端着铁棍指引着弟兄们往左边冲去。
可快要到达路口时,一辆面包车却横亘住了道路,一伙拿着棒球棍的混混鱼跃了下来。
他们虽然人不多,但我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身后不知何时就会冲出潮水般的敌人。
我们两拨人不安的对峙着,但我深知不能这样下去,挥舞着铁棍怒吼道:“兄弟们,如果冲不过这道防线,我们就会交代在这里,现在跟我杀出一条血路。”
说着我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跟上我,双目充血的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