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爹，娘，请喝茶。”钟子琦和墨九双双跪在墨老爹和墨大娘身边，奉上媳妇茶。

墨老爹和墨大娘笑呵呵的接过，每人给了钟子琦一份大大的红包。

钟子琦又见过大姐一家到八哥一家。

墨家孩子多，人口也多，除了老八没孩子，其他人都已经儿女成群了，最小的还在襁褓中。

墨大娘握着钟子琦的手笑道：“你们可要加把劲儿，明年让我抱上大胖孙子。”

钟子琦闹了个大红脸。

墨家人在屋内热热闹闹的，屋外小驴得到一块猪排，这是熊宝临走前给它从厨房里拿出来的，小驴高兴的叼进窝里啃啃啃，白凡和谷流云在旁边围观。

“我真是头一次看到牲口居然还吃肉。”白凡惊叹。

谷流云抱着研究的心态观察：“你看它的样子，也许是什么新物种，到时候问问墨九。柳前辈今早就走了，你怎么不跟着走？”

“我打算在这里好好玩几天，墨九家乡环境太美了，师傅给了我十天假，让我好好轻松轻松，自从雪山回来，我就没怎么休息过。”

白凡伸伸懒腰，跟谷流云继续盯小驴。

小驴边啃骨头边鄙视的看着那俩人类：“嗬嗬~‘煞笔，馋也不给你们。’”

冯大海喝多了，木朗不想起床，俩人都在屋子里呼呼大睡。

赪颜一早就将熊宝带走了，村子外面的树林中，赪颜摸着熊宝的脑袋说：“你会说人话了，体内能量也很充足，想必雪山之行定有不凡收获。告诉外公，这辈子，你最想做什么？”

熊宝毫不犹豫的说：“我想跟妈妈大暖炉在一起—V—，然后变成妈妈那个样子=V=。”这样它就可以随时随地说话啦=V=~！

赪颜眼神一暗，又笑道：“除了这个呢，还想做什么？”

熊宝歪头，想了想，说道：“我想当老大=V=~！”

赪颜眼神柔了下来：“好，外公答应你，你一定会成为老大。在这天地间，任何一个种族都不敢与你为敌。”

“外公现在要做一件事，你会很痛苦，但是为了更强大一定要忍耐，知道吗？”

熊宝虽然懵懵懂懂，但还是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赪颜摸着乖巧的熊宝，俯身抱住它，摸着它毛茸茸的头，眼含悲痛：“好孩子，不管你是什么模样，外公和妈妈都会疼爱你如一。”

赪颜双手微微发光，熊宝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吼声，挣扎着想要挣脱赪颜的怀抱，被赪颜紧紧压住。

“熊宝，你答应过什么，不能动，要忍耐。你不想更强大吗？”

熊宝的瞳孔猛缩，回过神来，咬着嘴唇死死忍耐体内如爆炸一般的剧痛感，那感觉要将它的身体撑爆，它忍不住，反手抱住赪颜，嘴角被咬出了血，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外，外公……我好疼。”熊宝忍耐着哭道。

赪颜往外吸着熊宝体内的灵精，安慰着它：“不疼，宝贝不疼，马上就好了。”

熊宝的灵精白色中残渣着蓝色的光芒，这是红熊族二次变身后灵子的最初形态，也是识海形成的重要元素。

此时的灵精还没有开智，但是感觉到要离开主体的危险，本能的拼命挣扎，赪颜眼睛微眯，更用力的将灵精抽了出来。

灵精出来的一瞬间，熊宝脱力的躺倒在赪颜怀里。

看着手中跳动的懵懵懂懂的灵精，赪颜喉咙干涩，眼中此痛，但还是狠心一掌掐灭了它，瞬间，白蓝色的灵精溃散在空气之中。

熊宝一震，大量的泪水涌出来，失神的看着前方，喃喃的说：“外公，我好难受，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是什么呢？外公，是什么呢？”它的心口好痛，好痛，痛的要死掉了。

“没事儿了，我的小外孙平安了，没有威胁了，乖，很快就不难受了，乖啊。”赪颜含着泪，抚慰着熊宝，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泪水滑下眼眶，喉咙干涩的厉害，心口也疼的厉害。可是他没办法，熊宝红熊族的血脉太稀薄了，它根本听不够二次成熟期。

他要他外孙活着，哪怕一辈子只能是一头熊兽。

熊宝晕了过去，灵精的溃散耗去它大半的经历，赪颜抱着它回到了墨家。

刚进门口就看到钟子琦脸色煞白的站在院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赪颜什么也没说，抱着熊宝走进自己的屋子，将熊宝放在床上，身后跟过来的钟子琦抖着手。

“爹，熊宝怎么了？”钟子琦的声音颤抖，她的心口刚才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爹，你说啊，熊宝怎么了？我为什么这么难受。”眼中泪水涌出，那种难受感无法言语形容，仿佛熊宝死过了一般。

墨九担忧的站在屋外，突然房间里传出钟子琦愤怒的大吼。

“你为什么这么做！”

墨九一惊，立刻冲了进去，就见钟子琦拽着赪颜的领口愤怒而绝望的哭喊：“你说过的，你说过会帮它的，你说过的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她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熊宝无法变成人的事实，熊宝虽然从来没说过，但她知道的，知道熊宝有多渴望变成人，将它的所有希望打碎，它怎么承受的了，它那么小那么乖那么听话，它还是个孩子啊，怎么承受的了。

可是，不这么做，又该如何呢？

钟子琦将头埋在赪颜怀中，涕不成声：“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是它的命，谁也改变不了，爹爹没有能力，任何人都没有能力，我只能保住它的性命。”赪颜闭眼，抱住女儿：“别无他法。”

熊宝睡得安稳，在红熊族，只有犯了错的熊族才会被剔去灵精，赪颜做过很多回，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为自己的外孙做这一切。

墨九默默的站在一旁，他隐约听明白了一些，看着床上的熊宝，心中一痛，他以为，他有一天可以抱抱熊宝孩童的模样，那样的熊宝，一定，一定非常的可爱。

钟子琦被墨九扶到房间中。

坐在床上，她双眼无神，眼睛哭的红肿。

墨九温柔的擦去她的泪痕，钟子琦眼神动了动，低声说道：“我不该怪爹，爹做的对。”说罢，泪水又涌出来。

墨九赶紧擦掉。

“我们会对熊宝好的，它是我们的儿子，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疼它。”墨九轻声说着。

钟子琦又红了眼，一把抱住墨九，泪水打湿了墨九的肩头。

下午，熊宝醒了，开口就要吃的。

钟子琦整理好自己，眼睛也冷水敷过，扛着一筐的肉给熊抱送去。

“儿砸，妈妈给你拿肉来啦！”

“呀！”熊宝立刻跳下床扑倒娘亲的怀里蹭：“妈妈最好了，妈妈我要吃瘦肉。”

“全是瘦肉，随便你吃。”

钟子琦将框放地下，熊宝立刻扑过去开吃，她坐在一边揉着熊宝的耳朵，门外墨九扛着一筐白菜走进来，放到熊宝旁边说：“多吃蔬菜，别总吃肉。”

“我都吃，都吃，吧唧吧唧。”

钟子琦看着熊宝幸福的小脸儿，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又笑着转过来，她不打算告诉熊宝发生在它身上的事，现在说，孩子也理会不了，等它再大一些，再大一些……她再好好的告诉它。

夜里，钟子琦让熊宝变成小不点，抱着回到自己新房，和墨九一起搂着它睡觉了。

熊宝兴奋的不得了，钻进钟子琦和墨九身边霸占最好的位置，舒舒服服睡觉了。

至于熊宝的取出，墨九只对爹娘说是被赪颜老丈人带出去跟熊群回合了。

反正没有人会进他们的新房，也不怕被发现。

深夜，村外时而响起熊兽的叫声，赪颜坐在屋中，拿出玉牌轻轻亲吻，玉牌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回应一般。

“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们的孙儿，你会不会怪我？”

玉牌发出柔和的光，赪颜目光柔了下来，淡淡笑道：“也是，你们熊族能力也不错，随你多些更好。”

玉牌的光强烈起来。

赪颜宠溺的安抚：“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们的血脉呢，就算没有我参与，千年之后，称霸这个世界的也未必不是你们一族，我只是助力一把。”

“对，以后称霸这里的不是我们红熊族，而是你们棕熊族，到那时，我们再回来看看，看看我们的后代如何的熊霸天下，可好？”

玉牌连续闪烁了一阵，安静下来。

赪颜将玉牌放入怀中，识海的灵子闪动了一下，开口道：“主体，你今天善用灵力，引起了族里的注意，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赪颜眯上眼，沉声道：“不，还不到时候，我还要去取一样重要的东西。”

灵子晃动了下：“要去见另一个女儿吗？”

“都是我与壮壮的女儿，何来另一个之说，你别忘了，她们始终是一个人。”

“你当年参破这小世界的不同之处，剥了分魂到另一个映射世界化为人身，寻找另一个壮壮的化身，生下一儿一女，可惜，这个世界的壮壮死后，另一个世界与壮壮相连的女人也死了，你的化身相随而去。如今，你又要违背天道扰乱天地秩序，难道就不怕天劫吗？”

赪颜冷笑：“我还怕天劫？红熊族逆天而生，何时惧过天劫。”

灵子晃了晃身子，点头：“也是，你随意吧。”

赪颜悄无声息的进入钟子琦和墨九的新房，看着床上沉睡的一家三口，轻轻抚摸着钟子琦的额头。

一个身体，另一个魂魄，竟然如此切合的相融于一体。

“因果真是可怕，我从来没想过，这会扰乱她们俩人的人生。”赪颜默然说道。

“也不全是你的责任，若是那个智障系统没有出故障，造成时空裂缝波及这里，她俩的魂魄也不会互换。一切皆有天定，也许这才是她们正确的人生。本就是一个人，也未尝不可能。”灵子无所谓的说。

“天道有序，发生皆是必然。有因便有果，多想无益。”

赪颜暗下眸光，又摸了摸熊宝的耳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悄然离去。

第二日，钟子琦发现信，默默的看完，抱起熊宝，靠在墨九的身上：“我爹走了，他说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让我不要找他。”

墨九紧紧抱住她：“也许前辈却有要事，他办完自会回来。”

“恩。”她爹不告而变，让她心里空落落的。看着信中的内容，钟子琦不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她爹到底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生活还要继续，赪颜的不告而别让钟子琦低沉了几天，紧接着庄家收获的日子让她彻底无暇他顾。

墨家的麦田特别的大，给儿子们分出去一些，老两口还有百十亩两天，墨全家可谓是实打实的大户阶级。

熊宝撅着屁股帮着收庄稼，小驴主动去拉车，白凡他们也下了地。

墨家有固定的短工，这几天也过来了。

晚上吃完饭，墨九跟墨老爹进屋说事情去了，他准备粮食一收完就回沼泽谷，他和子琦总归不适合长期待在这里。

基于他身份暴露这件事，柳向天已经决定在县城里设立武林盟的据点，冯大海的罗刀门分堂也决定在这里落脚了。

有这些人帮着照顾三姓村，江湖上便不敢有人随意过来打扰他们了。

墨老爹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裹，最后点点头，对站在旁边许久的墨九说：“好吧，你们走吧，在外照顾好自己，想家了，就回来。”

墨老爹心中不舍，但老九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墨家，他懂。

从老爹房里出来，墨九和钟子琦就开始准备启程的问题了。

冯大海他们第二天就告辞离去了，又过了五天，在墨家全家人的不舍中，钟子琦和墨九坐着骡车也离开了三姓村。

车上的包裹里都是墨家和乡亲们给的吃食，还有墨大娘亲手做的衣服。

自从知道他们要走，墨大娘就一直在赶制这些衣服。

回去沼泽谷的路上有五百头熊兽跟随，熊宝跳下车走到长毛身边，俩兄弟互相嬉闹起来。

墨九拉着钟子琦的手，说：“我带你回家，拜见师父。”

“恩，好！”

墨九一直想带钟子琦回沼泽谷，这次终于可以回去了。

三个月后——

墨九和熊宝扛着大野猪回来，刚进茅屋，就看到钟子琦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爷俩。

“墨九。”

“恩？”

“你要当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