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似乎十分眼熟,赵守宏心中一动。在这个时代的华兰,如果是他眼熟却不认识的人,十有八九是他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照片的名人,只不过名人太多了他一时想不起来面前的是谁。
不管面前的是谁,反正一定是为历史上的名人,这是一定要着力结交的,他笑着问道:“先生戮赞了,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
“不敢称先生,在下蔡松坡。”年轻人此话一出口,赵守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这位是谁。
蔡松坡于1882年,生在南原省宝庆府武冈州山门镇大坝上的一个贫寒的裁缝家庭。他五岁随着家人前往黄家桥,幼年曾经入私塾读书,12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随后16岁又考入长沙时务学堂,师从梁启超、谭嗣同,并受到该学堂中文总教习梁启超的赏识。后来蔡松坡又考入光海城南洋工学,1899年赴倭国就读于东都大同高等学校、横滨东亚商业学校。
1900年蔡松坡随唐才常回国参加自立军起义,失败之后才将名字从蔡艮寅改为蔡松坡。随后他重新回到倭国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1902年考入东京陆军士官学校,与同届的蒋方震和张孝准一起,被称为华兰士官三杰。
对于这位后世广为人知的著名将军,他的事迹是赵守宏极为熟悉的,自己也曾经为他英年早逝而扼腕不已,想不到这个偶然的机会,竟然让他结识了这个华兰国军界的名人。
赵守宏心中知道,这样的人杰一定要结交好,日后说不定还能收归麾下。他赶快礼貌的回礼说道:“蔡先生好,久仰大名啊,在下赵守宏。”
“赵守宏?打撒尔人的赵守宏?”蔡锷脸上神色一变,随后摇头道:“难怪有如此胸襟,说起来我对你才是久仰大名啊。”
赵守宏笑道:“不敢,都是虚名而已,不管我打败多少撒尔人,都是不能让国家真正富强起来的。真正想要强国,首先就是要增强国家的工业力量,其次才是军事,如今的国家似乎是本末倒置了。”
蔡锷笑道:“赵先生的理论到是新鲜,不过想起来也颇有道理。撒尔人为什么能欺侮我们,还不是他们工业强大,有足够的武器弹药,有大兵舰吗?”
赵守宏笑道:“一点不错,所谓工业乃立国之本,农业乃立国之基,科技乃立国之首,思想乃立国之魂啊。”
“赵先生高见。”蔡锷笑道。
赵守宏一摆手道:“你我一见如故,何必称呼如此客气。不如这样好了,蔡先生长我几岁,我就叫你一声松坡兄,你就叫我一声守宏即可。”
“守宏如此大度,我就篡越了。”见到赵守宏主动结交,蔡锷也是求之不得。
“不知道松坡兄这次到中原省来是要做什么?你似乎并不在此任职啊。”赵守宏依稀记得历史上蔡锷从未到中原省当过官。
蔡锷道:“我本来在龙西随军学堂做监督,后来交贵总督李经羲大人相招,让我去交趾帮他训练新军,我就是要赶到那里去。只是在去之前,总督大人让我来夏口兵工厂订购一批武器补充新军,我这才逆江而上来武汉看看,想不到竟然能够遇见你这位少年英杰。”
“原来如此,想必松坡兄此去应该得以施展抱负了。”赵守宏笑道:“这可惜汉夏就在眼前,你我却是要分开了。”
一旁的王陵基笑道:“大人你忘记了吗?老大人最近署理两原总督,正在汉夏驻节,你不去探望一下吗?”王陵基所说的老大人,正是赵守宏的二爷爷赵尔巽,此时他刚刚上任两原总督,到任不足两个月。
赵守宏心念电转,他想到这段时间可能是自己能够在两原捞一笔的唯一机会了,他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他当即决定先在汉夏下船,在这里盘桓数日之后,再回到中川去。
赵守宏与蔡锷相谈甚欢,后来两人是把臂下船又相互通报了住处之后,才分开了。王陵基伏在赵守宏耳边笑道:“大人,你又认准这位蔡松坡大人了?”
“不错,人才难得啊,如果有机会一定将他弄到咱们的军中来。”赵守宏笑道。
王陵基摇摇头:“大人,我看很难啊。这位蔡锷大人如今深得交贵总督信任,不一定能被您挖过来。”
“以后再说,这种事情谁知道啊,再说交贵总督不是任期快到了嘛。”赵守宏挥挥手,带着警卫连和那依然全身发软的黄炎培向着总督府径直走去。见到赵守宏前来看望,赵尔巽十分高兴,他见面就是一阵询问,让赵守宏不禁冷汗直流,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在赵尔巽比较关心国事,问他的都是中川地方治理如何,并未过多提及家人,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赵守宏就这样以看望赵尔巽为名,在汉夏住了下来,只不过照应赵尔巽生活的几位叔伯婶母十分热情,经常拉着她聊些家常。他着实费了一番脑筋,这才没有在谈话间说漏嘴。当然赵守宏住下可不是来玩的,他主动联络蔡松坡,帮助他购买军火。没想到此时盛杏荪正在夏口铁厂,在赵守宏牵线搭桥之下,盛杏荪十分大方的就将武器如数卖给了蔡松坡,甚至为他提前调拨武器,将其他省的订单都押后了,这让蔡松坡十分感激。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蔡松坡,赵守宏的目标就转向了汉夏的商界。汉夏的商人分为宝庆帮、安化帮、益阳帮三大帮派,他们是在资江之上的庞大商业阵营,其在汉夏的实力甚至超过了著名的徽帮。
这三大商帮之中,由以宝庆商帮最为著名,就算在后世的江夏城内,尚有著名的宝庆街、宝庆正街,这种人文景观在全国都十分少见,也算是汉夏的特色,可见其影响之大之深。其中江夏硚口区的宝庆正街,不足两百米,竟衍生出二街八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