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气息灼热,这些表现都倾向于发烧。
而自己有没有发烧,风间隼的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
“谁发烧了?我……”他张口就要否认,猛地又意识到了什么,话语在舌尖绕了个大圈,吐出就是一句,“……对、对对,我发烧了。”
边说着,他边再次挨向她,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医生说肋骨碎裂会引起发热发烧,我还不信来着,没想到这会儿真烧起来了!嘶!难怪我说我怎么头晕得这么厉害!”
一听他这话,千鹤的眉眼间立即泛出浓浓的担忧之色,人都有些慌了:“那那那怎么办?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还是我打电话叫寺本和森川他们过来……”
“不用!不用!”风间隼高声打断她,发觉自己的语气太过中气十足,他掩饰地假咳了两声,孱弱地道,“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别叫他们来,咳咳,他们今天下午为了我的伤一直在奔波忙碌,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我没什么事的。”说到这,他眼珠子转动,身子忽然一歪,就精疲力竭地靠在了她的肩头,“你扶我到床上躺着吧,我人没什么力气再站着了。”
“好。”千鹤不疑有他,忙不迭扶着风间隼往他的床铺走去。
说是说她扶着他,可她身形娇小,风间隼又人高马大,真扶得动人还不是风间隼有意配合?
而趁着少年一心搀扶着他,风间隼又是抱着她的细腰,又是蹭着她的纤背,如愿所偿地吃了不少豆腐。
千鹤对此一无所觉。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了他的床铺前,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一边连声哄着:“慢点,你慢点坐,不急。”
风间隼哪会如她所愿?他让她扶着他回到床铺前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
“哎呀!”假装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两下,他两手紧紧地擭住她的手腕,在人摔上床铺时,连她也一并捞进了怀中。
床垫柔软有弹性,两人同时摔上床铺后就被床垫的回弹性反弹了两下。
对于这突然的“摔倒”,千鹤始料不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了过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一边急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要从风间隼身上爬起来。
见状,风间隼闷哼了一声,俊朗的五官微微扭曲,很是痛苦。
“你别乱动啊!你又撞到我伤处了!别乱动了!真的很疼啊!”他连连吸气,像是疼得厉害。
千鹤吓得小脸发白,樱唇抖啊抖的,最后挤出一句:“……对不起。”
“没事,你别乱动,就先躺我怀里,让我缓一缓。”风间隼很宽宏大量地说。
千鹤呐呐地点了点头,温顺地趴在他的怀中,不敢随意乱动。
卧室里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少年刚洗漱完,发香并着体香缠绕在风间隼的鼻尖,风间隼两手揽住少年的腰身,突然开口问道:“喂,纪千鹤,你啊……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闻言,千鹤眼睫微颤。
她趴在他的身上,头就埋在了他的怀中,脸颊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清楚地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里发出的如雷般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强而有力。
她薄唇微动:“有。”
“嗯?”他精神一振,“什么?”
千鹤闭了眼睛,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风间隼放缓了呼吸。
千鹤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与他投注下来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她缓缓地扬起唇角,微微一笑:“风间隼,谢谢你。”
风间隼一愣,然后,他勾唇笑道:“还以为是什么话,居然是道谢的……”顿了顿,又问,“不是有两句话要跟我说吗?这是一句,还有另外一……”
“对不起。”
少年充满真挚歉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她无意识地收紧了五指,指下是他的白色衬衣。
风间隼心头一紧:“纪千鹤,你……”
“对不起。”少年睁着一双已经蒙上了水雾的眼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风间隼,对不起。”
说到最后,她的尾音里已经带上了细微的哭腔。
“你……不是,说什么对不起啊?你没对不起我,纪千鹤,你没对不起我!真的,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风间隼一下子就慌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少年红了眼,“好端端的你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跟我道什么歉?”
千鹤抿了唇,鼻子发酸,眼眸里的水雾让她开始看不清风间隼的脸,她努力睁大双眼,水雾溢出了眼眶,滚成水珠迅速掉落。
“喂!”见她哭了,风间隼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苦肉计,连忙从床上爬起身来,将她抱在怀中,慌声解释道,“喂!你别哭!纪千鹤,你别哭啊!我我我骗你的!我是骗你的!我没有受伤,什么肋骨碎裂的话就是我编出来吓唬你的!我没有受伤,你别哭!你看,你看我,我没有肋骨碎裂,我真的好好的!”
该死!早知道会把少年惹哭了,他说什么也不会编出肋骨碎裂这种瞎话!
风间隼抓着头发,懊恼得不行。
少年无声地泪流,安静得让人心尖儿都发起了疼。
无措地用双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他柔声哄着:“纪千鹤,你别哭,不是你的错,你没错,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该道歉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骗了你,我没有受伤,肋骨碎裂只是我编出来吓唬你的,真的!”
他拭泪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她泪流的速度,眼见少年完全没有止住眼泪的打算,他双手捧起她的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认了。”他说,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加掩饰的宠溺之意,“纪千鹤,是你的话,我都认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低下头,薄唇含住她略是冰凉的双唇,封住了她无声的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