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区区口出来后,柳清泉就拽着千鹤去了滑雪场里的美食区。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午餐时间到,整片美食区里满满的都是游客。

餐厅鳞次栉比,各具特色,两人逛了半圈就懒得再逛,进了一家装修高档的西餐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千鹤这会儿已经恢复平静了,就是眼角的红意还没有退干净。

柳清泉偷看了她好几眼,还是没忍住,问道:“……小鹤,你刚才哭了?”

“……没有。”千鹤垂了眼帘,试图掩盖住泛红的眼角。

见状,柳清泉心里就有了底,善意地递了台阶给她:“都说让你不要摘防风镜了,你也不听,被风吹疼眼睛了吧!活该!”说着,他话锋一转,“小鹤,时间也不早了,我饿得快不行了,你赶紧给陆医师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吃午饭。”

千鹤点了点头,刚从滑雪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正好响铃震动了,是陆本桥打来的。

她一接起来,对方就含笑问道:“你们在A区的几号滑雪道?”

千鹤看了柳清泉一眼,回答:“我们已经出了滑雪区了,现在在美食区的一家名叫“宴遇”的西餐厅里。”

陆本桥说:“行,我这就过来,你们饿了就先点餐吧。”

千鹤应了一声就挂断了通话。

“怎么样?陆医师马上就过来还是?”柳清泉问。

千鹤:“就过来。”

柳清泉松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陆本桥的身影出现在了西餐厅门口,千鹤和柳清泉就坐在餐厅的靠窗位置,一进门就能瞧见。

他大步走了过去,理所当然地在千鹤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点餐了吗?”

“还没。”柳清泉说,“中午不我请客吃饭么?为了感谢陆医师送我的这一身滑雪装备。所以啊,您这个主角不在,我和小鹤哪里敢点?”

陆本桥被他逗笑了:“我刚才就是去A区找你们吃饭,没想到你们先过来了。”说着,侧首问千鹤,“怎么样?学会滑雪了吗?”

他问起这个,千鹤低迷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些:“嗯。”

身为“人师”的柳清泉满脸骄傲:“陆医师你是不知道,小鹤真的好有滑雪天赋!我就是跟她讲了一遍要领,然后示范了一遍动作,她就全会了!”

“这么厉害?”陆本桥低声笑着,眉眼间泛着浓浓的宠溺之色,“你们下午应该还在A区玩吧?”

千鹤点了点头。

柳清泉:“对啊!陆医师下午跟我们一起么?”

他是见识过B区滑雪道的难度的,以他的水平在B区里算一般,在A区的话就能纵横全场了,如果一个人,他还会想着去B区练练,但现在还有千鹤在,他肯定是留在A区里。

“嗯,早上在B区尽了兴,下午就跟你们一起待A区里。”陆本桥说,“小鹤要是滑得溜,咱们三个还可以来场比试玩玩。”

听到“比试”二字,千鹤神色微僵,本有些好转的情绪再一次低迷了下去。

陆本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唇边笑意微敛:“怎么了?”

“没什么。”千鹤并不想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跟陆本桥说。

可她不想说不代表柳清泉也不想说,陆本桥这么一问,他就将千鹤和许枢比试的事情一股脑全跟陆本桥说了。

在听到千鹤第一次摔倒时,陆本桥的眉头就蹙了蹙,之后一直没有松缓过,而且,随着柳清泉的讲述,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到最后,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殆尽。

柳清泉伸手招来服务员,一边还在道:“……还好风间出现得及时,不然小鹤下周一就得去政务处申请退学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想过千鹤会跟许枢一样选择食言,哦当然,许枢是不是食言还是得等到下周一才能知道。

服务员很快就来了,给了三人一人一份菜单,陆本桥本来还有话要问柳清泉,这会儿不得不先咽回腹中,随意地点了一份红酒牛排就算完了。

柳清泉“诶”了一声:“陆医师不点别的了么?”又以为陆本桥是怕他钱没带够,就补充道,“陆医师尽管放开了点,我钱包够厚,只要你不是要盘下这家店,多少道菜都是付得起帐的!”

他都这么说了,陆本桥又点了一份炙烤三文鱼。

千鹤因为不喜欢吃肉,就只点了一份意面和一份水果沙拉。

柳清泉见他们都不怎么点,大手一挥,把菜单里三分之一量的菜都给点了。

千鹤问:“点这么多菜,你吃得完么?”

“当然吃不下啊!”柳清泉理所当然地说,“不还有你们么?你们吃啊!”

“我和陆、我表哥都吃不了多少的。”千鹤说:“你还是别点这么多了,下午还要滑雪,吃太饱是不利于运动的。”

柳清泉想想也是,就将三分之一量的菜改改换换退退,最后只剩下四分之一量的菜。

将三份菜单交给服务员,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出去上趟洗手间。”

千鹤点了点头。

柳清泉就大步走出了餐厅,美食区里的各个餐厅内部是没有备卫生间的,他要解手就得去餐厅外头的公共厕所。

等柳清泉的身影一消失在餐厅门口,陆本桥就低声问道:“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打我电话?”

千鹤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摆放着的花瓶,语气淡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陆本桥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大事?”

他一向都是温声柔语,猛然间这么大声,真是把千鹤吓了一跳。

好在他顾忌着两人这会儿是在公共场合里,声音虽然说大,但也不至于大得离谱,又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地假咳了两声,解释道:“……嗓子有些不舒服。”

简单的一句话将他的失态含糊带过,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回到话题里。

“在你看来,退学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么?”这一回,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一如他一贯给人以春风拂面般的温润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