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子书露出这种神色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了。

“怎么了?”姬玉痕神色平静的问道。

“天坛主体地基已经挖掘完了,可是今天早上挖路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块青玉碑。”

子书的话刚说到这儿,桑锦月就插言道:“上面有字,对皇上不利?”

“对。”子书一愣,他还没说皇后怎么就猜到了呢?

桑锦月却了然了,这种把戏她见识过,很多朝代更替的时候用过的,想不到居然有人把心思用到子倾身上来了。

“写了什么?”姬玉痕问道。

“就一个子,亡。”子书把从那块青玉上拓下来的字呈了上来。

姬玉痕接过来展开一看,狂草,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的确不错,他凤眸眯了眯。

“那块碑是青玉的,有五尺高,而且是及其难得的一整块,莹润清透,这个字是黑色的,不是墨也不是漆,不知道是用什么刻上去的,弄不掉。”子书又解释道。

姬玉痕道:“让人把碑立在路基的一旁,不用理会,继续施工。”

子书一怔,这不吉利吧,怎么把一个刻着亡字的碑立在天坛路基的旁边?如今还只有施工的人知道,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墨都的百姓就都会知道的,再用不了多久,可能整个大陆都知道了,主子不想办法解决?

“去吧,没事,就当添彩了。”桑锦月笑笑对担忧的子书道。

“是。”子书知道,既然两人都不急,定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了,他也不担心了,赶紧让人去下令继续施工。

子书离开了,桑锦月道:“看来,许熙华没空手来啊!”

“既然他送了大礼,我们怎么能不收呢!”姬玉痕拉着她的手继续逛着。

这点事,还难不住姬玉痕,她也不担心,两人继续欣赏兰花。

两人不在意,但是百姓在意啊,没用上一天的功夫这件事就在墨都传开了,原本在心里认为姬玉痕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可如今出了这么一块刻有亡字的玉碑来,再加上前段时间青腾族长闹腾出来的血脉问题,百姓们心里都开始怀疑了,难道当今圣上果真不是姬家血脉?

怀疑的种子促使人产生了好奇,于是,天坛还没建好,每天都有好奇的百姓去看那块碑,看到上面那黑色的狂草“亡”字,没有人敢上前,胆子最大的人也就是走进三步远的地方比其他人看的清晰仔细些。

工部和礼部的人原本就因为工期很急而心焦,再有这件事,他们的心也跟着乱了,可是他们又不能做什么,也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把事情压下去,反而把这么个不吉利的碑立在了路旁,他们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赶工,争取早点完工。

桑锦程带着韩若梦进宫来谢恩也看看外甥,主要还是不放心这事,虽然桑锦程相信姬玉痕会处理好,但是心里还是担忧,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确很影响姬玉痕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韩若梦是第一次看见桑锦月的儿子,看到爱笑,长得漂亮的跟仙童一样的宝宝喜欢极了,拿出了她亲手做的一套小衣服和一个绣着各种字体福字的斗篷,既可以包裹孩子,也可以长大些披着御寒,很是实用。

桑锦月羡慕的看着那精美的绣工和针脚,她好像也就成亲时给姬玉痕做过一套衣服,因为绣功实在一般还没绣花样,看着大哥身上绣着青竹的软袍,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的手,桑锦月看见姬玉痕,果然,他的目光落在桑锦程的软袍上。

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真要好好的练练绣功啊!

桑锦程跟姬玉痕去了寝宫内的小书房说话去了,桑锦月跟韩若梦两人哄着孩子聊着天。

韩若梦的伤已经好了,又嫁给了心仪的人,公婆对她如女儿一样,她的幸福都在脸上甜美的笑容中体现了出来。

“锦月,玉碑的事真的没事吗?”韩若梦轻声的问道。

桑锦月笑道:“没事,这种小把戏子倾应付的来。”

“可是外面人心动荡的?”韩若梦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真的没事。”其实桑锦月也没问姬玉痕要怎么办,在她心里这件事的确算不上大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姬玉痕还会栽在这件小事上吗?根本就不可能。

送走了大哥大嫂,桑锦月笑着对姬玉痕道:“大家都不放心了。”

“无妨,等到祭天那日就都放心了。”姬玉痕依旧不急。

千里之外的兰庭,温远已经到了夜家,连明和锦绣一进来夜家的院子,就浑身打了个激灵,两人互视一眼,这大白天怎么就阴森森的呢?

“这里是兰庭夜家,有几百口人的冤魂在。”走在前面的温远忽然说了一句话。

他们没有从正门进,没看见夜家的门匾,如今温远一说一下子就让连明和锦绣明白了这是哪里,夜家,这里就是夜阑的家。

这么大的一片宅院,几百口人,一夜之间被杀尽,当时是何等的血腥,他们诧异的看着温远,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他跟当年夜家灭门惨案有关系?不会要住在这里吧?

好像知道他们的疑惑,温远又道:“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半月。”

“啊!”锦绣顿时吓的惊呼一声,然后拉住了连明的衣袖。

连明赶紧握住她的手,轻声的道:“别怕,有我呢!”

“嗯。”锦绣贴着他,被他握住的手反握了回去。

走过好几个庭院后,他们来到一处院子,几名黑衣人立即迎了过来,“王爷。”

温远应了一声,“华儿来信了吗?”

“来了,小王爷去了墨都,要半个月才能赶来。”

“华儿去了墨都?”温远顿时一怔。

“小王爷来信说的,小王爷给姬玉痕的祭天送了个大礼,如今已经赶来兰庭。”

“大礼?什么大礼?”听到外孙已经离开墨都了,他的心一松。

“一块刻着亡的玉碑,从天坛的路基下挖出来的,如今墨都百姓人心浮动,小王爷就是厉害。”

“厉害?他以为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难倒姬玉痕?”温远冷冷的道,能斗败自己的姬玉痕会败在这事上,论计谋,华儿和姬玉痕差的太多了。

几名黑衣人兴奋的情绪顿时一下子被打击没了。

“给华儿传信,哪里也不要停留,直接来兰庭。”温远没有再问下去,直接下了命令。

“是。”其中一人赶紧去传信了。

“给他们安排房间,离我的房间近些。”温远指了指后面的连明和锦绣。

锦绣立即道:“我们住一间。”

温远没有反对,“随意。”然后进了正房内。

黑衣人引着两人,把两人安排在了东厢房。

锦绣传音给连明道:“你听见了吗?”

“玉碑的事?”连明也传音给她。

“当然了,会不会有事?”锦绣担心的道。

“就他们那两个天下第一腹黑,这点事算什么。”连明一点也不担心。

锦绣闻言想到自家主子已经够狡猾了,姬玉痕更有过之无不及,她但什么心。

“累了吧,歇会吧。”连明把床铺铺好对锦绣道,这半个多月,他们一直风餐露宿的,也没休息好。

锦绣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连明道:“你不许走。”

连明知道她害怕,脱下靴子也躺在了床上,“睡吧,我不走,陪你。”

锦绣点点头,然后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闭上了眼睛。连明看着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温远靠在床边,看着眼前的下属问道:“青腾族那边可有消息了?”

“王爷,我们原本收买的人都被青龙卫带走发配了,剩下的人虽然没离开,但是也被青龙卫给安排在了距离神庙最远的住地,而神庙如今周围由青龙卫把守,我们靠进不了。”

其实青腾族跟姬家的关系他是有一次去青腾族探听消息意外听到族长跟他自己儿子说起的,千年来,这些奴仆已经有了不臣自之心,所以他就利用了他们想要自由身这件事为他所用,可是他没想到姬玉痕一点也不在乎青腾族的这些人,居然直接的将事情揭开,并把人都发配了,这样的魄力是他都没有的。

也让他后悔走这一步了,早知道就不逼宫了,留着这些人,至少靠近神庙还容易些。

“藤睿到了吗?”这在温远意料之中。

“到了,他和那个女人住在左边那个院子里,安排了人看着他们。”

“可发现了神鸟?”

下属摇摇头。

“我要在这里停留半个月,你们要小心警戒。”温远吩咐完,疲惫的挥挥手,让那人下去了,他则躺在床上休息了。

姬玉痕夫妻两个丝毫没理会墨都的传言和百姓浮动的心思,在宫中给儿子摆了百日宴,宴请了文武百官,各地收到圣旨来参加祭天的官员都已经进京来了,正好也给他们接风了。

桑家的人都来参加了,还有桑锦月外婆和外公一家参加桑锦程的婚礼后就没让他们离开,外公外婆那么大年纪了,路途太远,也折腾不起了,还能不能来墨都都是个未知数了,就想着多留他们住上一段时间,桑锦月借这个机会接他们进宫来住些日子。

百日宴轰轰烈烈的办完了后,就到了祭天的日子,别说百姓了,就是文武百官都想知道姬玉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