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推了推同样一脸震惊表情的泰斗们:“好……好了,可以开始了……”
闻言,他们这才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话筒逐一拍了几下,终于找到一个幸免于难还有声音的,朗声说道;“大家静一静!”
听到台上传来的声音,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保安和记者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台上看去,一看到投影设备重新开始运转了,记者们也顾不上细究这些影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就连忙架起机器,虽然没有灯,但是他们却自觉地调亮了闪光灯,又开始咔擦咔擦地拍照了。
泰斗们重新拿到了话语权,于是也不再耽搁,开始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详细地解释着他们对比鉴定后的结果,而宋清故按照他们的指示,一张一张地更换着投影仪上的图片,两方人配合默契,很快记者发布会就在一片昏暗中,重新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了。
见状,倪璨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没有了投影仪,商竹衣竟然还能想出办法来应对,她倒没有多想宋清故的身份,只以为是季牧爵派来暗中帮商竹衣的人。
她彻底不知所措了,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指费了一番力气才把手机抓到手里,眨了眨眼睛才从极度的慌乱中重新找回自己的视线,看清楚来电人姓名是谁之后,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将电话接了起来,低声但却急切地说道:“喂,孙总?会场这边已经全乱套了,怎么办?”
孙施悦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道;“我都看到了!”
说着,他似乎的确被气到了,连着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无奈的说道:“他们的证据已经基本展示给媒体了,再阻拦也来不及了,你,马上从会场撤退,季牧爵敢这么干,一定是用不到你弟弟的眼 角 膜了,所以,你如果不想落进季牧爵的手里的话,就抓紧离场,我派了人在后门接应你,不过动作要快,我担心季牧爵那边也已经在行动了!”
闻言,倪璨的后背一阵阵地发冷,她连忙点了点头:“好,我马上……马上就走。”
说完,她又手忙脚乱地挂上了电话,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大家的目光基本上仍旧集中在投影仪上后,她才矮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去。
很快,随行的设计界大拿们便阐述完了自己的结论:“所以,虽然一眼很难辨识,但是通过系统的对比,还是不难发现这两幅作品之间的相雷同的地方的,我相信通过刚才的解释,各位媒体朋友也应该对鉴定结果有了很直观的理解,所以,不用我们多说,各位也可以通过主观理解来分辨谁对谁错了吧?”
与会的记者们也都是专业素质极强的,他们身为新闻人的敏锐嗅觉早在演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对事态有了基本的把握,现在更是各自在心里都有了肯定的结论。
这时,发现倪璨消失的宋清故走到了电源旁边,一下子将顶灯开关重新开启,昏暗的会场重新被照亮。
找回清晰视线的保安和记者们也随即发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倪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掉了,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充满了心虚的意味,于是,一向不会放过细节的记者们就在心中牢牢记下了一笔。
而保安们看到主持事情的倪璨都消失了,于是,他们也没有必要留下来继续维持早就不存在了的持续,互相看了一眼后,便悄悄撤出了会场。
没了阻碍的记者们顿时一拥而上,将还留在会场里的商竹衣团团围住,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都招呼了过去:“商小姐,网传倪璨小姐是因嫉妒而生恨的,所以,她和您的未婚夫真的有过感情纠葛么?”
“啊?”商竹衣听着这简直匪夷所思的问题,有些怀疑这些记者不仅是嗅觉敏锐了,他们是过度敏感了吧!
“没……没有这样的事情……”商竹衣结结巴巴地否认道。
“听说倪小姐前几日痛失胞弟,季董曾与她相约在偏僻的咖啡店里见面,季董是去安慰她的么?”刚刚否认了一个问题,另一个更加八卦的问题便迎面砸了过来。
“不,不是的……”商竹衣如果不是亲身在场的话,光听记者这样的描述,还真的有些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所以,你和倪璨之间的争斗是因情而起么?”另一个记者就像是接龙似的,完全忽视商竹衣的否认,又问了一个大同小异的八卦问题。
商竹衣简直要抓狂了,她恨不得揪住问了这样三个没有营养的问题的记者的领子大吼:你是聋了么?我都说了不是的!没有!
但是现在是现场直播,商竹衣虽然已经是小火苗蹭蹭的了,但还是有理智的,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得罪了记者,那刚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于是她只好强笑一声,再次答道;“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请问……”
就在商竹衣以为自己又要迎来一波狂轰滥炸的时候,会场的门忽然被砰得一声打开了。
众人的视线循声望了过去,看到季牧爵正带着一众随行的保镖走了进来。
商竹衣看到他简直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拨开了层层记者,奋力往季牧爵身边走去。
季牧爵知道,这次的计划虽然进行得还算顺利,但是商竹衣一定还是有些被吓到了,于是,他迎着商竹衣走了过去,在碰倒她手指的下一秒便将商竹衣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不顾在场还有那么人,将她抱了个满怀。
见状,刚刚还前仆后继地准备冲上去问问题的记者们,纷纷放下了话筒,将摄像机重新抗了起来,毕竟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所以比起千方百计地从他们嘴里挖出来的消息,还是季牧爵这一个真诚的拥抱更有说服力。
过了一会儿,季牧爵感受到怀里的人情绪渐渐平复之后,才缓缓松开了她,语气轻柔地说道:“没事儿了。”
商竹衣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闷地;“嗯。”
然后,季牧爵又揽住了她的肩膀,转头大大方方地面向媒体:“我未婚妻最近因为诸事繁杂,有些疲惫,刚才有不到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闻言,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记者们又再次举起了机器,又是一顿猛拍,当然也有不怕死的,面对季牧爵还是敢“顶风作案”,将话筒递到他们面前,狗皮膏药一般地问道:“所以,季董是否认和倪璨小姐有任何的感情纠葛么?”
季牧爵听了这个堪称挑事儿的问题,倒也没有发火,只是挑眉冷笑了一下;“对待感情,我还是有底线的。”
此言一出,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纷纷发出了闷闷的笑声,季牧爵的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那就是倪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一旁的宋清故又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商竹衣被季牧爵搂在怀里的画面有些刺眼,于是,他啧了一声,便默默地转身消失在了会场里面。
季牧爵来到之后,显然更加游刃有余一些,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追问不休的记者们,然后才低头看着仍旧缩在自己怀里装鸵鸟的商竹衣;“好了,我们回家吧。”
坐到季牧爵的车子上,商竹衣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激荡,然后便不由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刚刚从会场走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倪璨啊?”
提起这件事,季牧爵的心里还是有些懊恼的:“我猜到她会逃跑的,所以派了人过去堵截她,但是却还是被孙施悦的人抢先一步,将她接走了,如果能当面质问她一下,说不定会了解孙施悦之后的计划,可惜晚了一步。”
季牧爵原本思量着,倪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用为难她,她之后也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她现在唯一可利用的价值,就是从她嘴里撬出孙施悦之后的计划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孙施悦才这么积极主动地来营救倪璨吧。
闻言,商竹衣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现在他们的诡计已经被拆穿了,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了。”
“只不过,”商竹衣说完,又迟疑着开口:“伯母那边,你真的已经有办法可以治好她的眼睛了么?”
正说着,季牧爵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来记得回答商竹衣的问话,便飞快地接了起来。
电话时宋溪打来的:“季董,新的捐赠者已经找到了,我也联系了对方的家属,他们也已经同意了,我这就带着冷藏好的器官上飞机了,下午应该就能回去。”
闻言,季牧爵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是真的落回了原地,而一旁的商竹衣也在一愣过后,明白了过来,原来季牧爵之前迟迟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和具体的解释,是因为他也还没得到最终确切的消息!
然而就算是这样,季牧爵仍旧坚定地选择了让商竹衣说出竞标会上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