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窝在大人怀里已经是昏昏欲睡了,见状,商竹衣便用眼神示意叶静和她一起送孩子们回房间。
于是,叶静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牧爵一眼,然后便跟着商竹衣一起往育儿室走去。
走进房间里,她们两个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放到了小床上,然后叶静又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和牧爵聊什么了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商竹衣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是不是你通知他过来的?”
闻言,叶静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嘴硬地辩解道:“我哪有,我只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嘴,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上心,竟然还巴巴地跑来给你解围。”
听到她竟然还在诡辩,商竹衣又好气又好笑地嗔道:“那医院里的事情,也是你顺嘴跟他提起来的?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正式地向我解释?”
这下叶静彻底无言可辩解了,她嘿嘿讪笑了一下:“我这不是为你好么?”
就是因为知道叶静是为自己好,所以商竹衣根本生不起气来,她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所以,不论如何,这次我都还是要谢谢你。”
没有被责备,反而受到了感谢的叶静有些受宠若惊地微微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商竹衣:“刚才颜容说了什么了?你这时受刺激了么?”
闻言,商竹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我又不是好歹不分的人,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我都应该向你道谢的。”
听到她这样讲,叶静才算是略微放下心来,然后又暴露了她一被夸就翘尾巴的本性,微微扬起下巴:“那是,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你现在说不定早就被颜容收拾得……”
商竹衣好笑地撇了撇嘴巴,打断了她继续的自恋自夸;“好好好,都是静姐你的功劳好了吧,既然静姐这么神通广大,那我就再拜托你一件事呗。”
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的叶静心里美滋滋的,也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吧,抱在静姐身上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商竹衣立刻指了指门外的方向:“他今天帮了我,我不好意思直接出面送客,所以就麻烦静姐代劳了,可以么?”
“什么?”叶静没有想到商竹衣竟然推自己出去做恶人,连忙摇头摆手:“那不行,你也说了,牧爵今天刚刚帮了你,你好歹出去跟他说说话吧。”
商竹衣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他帮了我,医院的误会也解开了,我必须承认,我的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我之前也说了,我们之间的鸿沟不仅仅是这些小误会,还有一件无法抹去的事情横亘在中间,所以,我不能放任自己再这样……沉沦下去了。”
闻言,叶静张了张嘴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最后,她只是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肩膀,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看着叶静出去的背影,商竹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叶静这是答应了,但是叶静虽然如了她的愿,但是商竹衣却还是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叶静走出育儿室,来到客厅里面,却发现早已人去室空,看来季牧爵也看出了商竹衣的进退两难,于是便自觉离开了。
想着这两个人明明是心有灵犀良心相知,但是现在却要路优然和颜容这两个妖婆的从中作梗,而分割两端,就连叶静这个局外人都感觉惋惜不已。
想到这里,叶静无不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到育儿室里,冲商竹衣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出来吧,人早就走了。”
闻言,商竹衣也有些惊讶,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快步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然后仍旧不可置信地环视了一圈客厅,似乎在担心叶静是不是联合季牧爵在欺骗自己。
当她确定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了之后,她才略微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眸:“他自己走的?”
叶静坦诚地点了点头:“他估计是看我们在房间里呆了那么久,肯定猜到你的为难了,所以干脆自己先走了。”
听到叶静这样讲,商竹衣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好久,才叹息似的说道:“走了就好,时间不早了,静姐要在这边过夜么?我收拾客房给你住。”
闻言,叶静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有个重要病例今天要赶出来,还是回去做吧,放心吧,我开车来的,没事儿。”
说完,她也没有再多做耽搁,拎起放在鞋柜上车钥匙,便转身告辞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商竹衣站在安静沉寂的房间里,一直挺拔着的肩膀忽然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
这厢,季牧爵虽然离开了商竹衣的公寓,但是却没有离开回到季家,而是坐在自己的车子上,盯着那一盏属于商竹衣暂居的公寓的灯光,出神地想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季牧爵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便接了起来:“喂,有结果了么?”
对方也没有和他绕弯子,恭敬而干脆地说道;“已经查清楚了,那家医院里并没有夫人的住院诊疗信息,但是我们的人守在病区附近观察打探了几次,发现夫人曾经数次前往病区探望了一名病人。”
听到这里,季牧爵都没有多想什么;“是谁?竹衣的亲友么?”
对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阻止语言:“据我们所指,这名病人似乎和夫人并没有亲属关系,至于朋友,似乎也不是。”
闻言,季牧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气了一丝烦乱的担忧:“有话直说。”
于是,对方终于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悉数告知了季牧爵,说完之后,他们似乎在担心季牧爵会恼怒,诡异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开口道;“情况就是这样。”
季牧爵抿着嘴角,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将心底的怒气爆发出来:“你是说,竹衣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着一个和她非亲非故的男人?”
在她快要自顾不暇的时候,她竟然还有精力分神去照顾另一个男人?
季牧爵必须承认,虽然经过手下的调查,商竹衣和那个男人之间的确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但是他仍旧因此而忍不住要大为光火,他紧紧捏着手机,似乎作势要讲这款高端智能机捏成碎片一般,不过当他重新开口后,语气仍旧是近乎漠然的冷静:“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挂断,然后他猛地抬起他昂贵的皮鞋一脚踹在了更加昂贵的车内饰上,低声咒骂了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季牧爵才从翻涌的怒气中冷静下来,他又抬头看了一样商竹衣公寓的窗户,似乎打算上楼去和她理论一下这件事,但是却发现灯已经熄灭了,说明商竹衣很可能已经就寝了。
纠结了半晌,季牧爵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去打扰她休息,抿着嘴角,愤愤地踩下了油门,风驰电掣地回去了季家老宅。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季牧爵原本打算给瑜锐集团的负责人打个招呼的,即使不用他亲自出面,相信只要瑜锐的高层表明态度,商竹衣办公室里的那些人就一定不敢再多说废话,更加不敢欺负到她的头上去,但是掏出手机的一瞬间,季牧爵的心里仍旧充满了醋意。
他罕见地盯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他啧了一声,然后耸了耸肩,最终还是将手机放下了,或许给商竹衣一些点到即止的教训,让她明白只有在季牧爵身边,才是最安全舒适的,也未尝不可个好办法。
于是,季牧爵在心中暗自决定,把替商竹衣出面这件事暂时搁置了。
正当他思绪纷乱的时候,书房门口竟然还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阵争吵声。
“太太,先生叮嘱了,他正在忙,让您好好休息。”一名帮佣为难地挡在颜容面前,既不敢太过分粗暴,也不敢不把季牧爵的吩咐放下心上,实在是进退两难。
颜容却丝毫不能体谅帮佣的为难之处,她仍旧竭力推搡着帮佣,语气也绝对算不上和善:“你给我让开!”
帮佣不想得罪任何一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让她骑虎难下,不过既然按照季牧爵的吩咐做了,那么她现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坚守岗位:“对不起太太,这的确是先生的吩咐,您别让我们夹在中间为难好么?”
“我没有兴趣为难你,我只是要去见我的儿子,怎么?在我自己家里,我连见谁都要受限制了么?”颜容几乎不讲理地将怒气发泄到无辜的帮佣身上。
帮佣委屈地皱起了眉头,咬着嘴唇说道;“太太,您别……”
就在帮佣快要词穷的时候,身后的书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季牧爵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眉宇间有些疲惫的神色,但他还是轻松对帮佣说道:“你下去吧。”
闻言,帮佣简直如蒙大赦,她点了点头,飞快地迈步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