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门口还没几名来回走动的男人,他们着装统一,一看就知道是同一拨人。
“这些人是?”商竹衣有些防备地坐起身来,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季牧爵派人来监视她了:“是不是季牧爵派来的?”
闻言,叶静有些惊讶于她的一猜即中:“你怎么知道的,牧爵一听说那个女人……”
然而不等她说完,商竹衣便愤然掀开了被子,笈着鞋子便往门外冲:“让他们走!季牧爵一定是疯了,竟然连软禁这样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听到她这么激愤的话语,叶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误会了季牧爵的好意,于是,她连忙上前揽住了商竹衣;“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完!”
商竹衣的眼底仍旧带着愤愤之色,不过也不忍心拂了叶静的面子,于是勉强忍住心底的怒火,微微喘着粗气:“静姐你说。”
“这些人是牧爵派来保护你的,他听说路优然来骚扰你了,所以就调派了人手,他完全是一片好意。”叶静诚挚地说道。
商竹衣迟疑了,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她停住了打算冲去撵人的冲动,点了点头,涩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还是帮忙转告他吧,我不需要。”
说完,她便转过身向着病床的方向走来过去。
闻言,叶静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决定开口劝说:“竹衣,牧爵这也是一片好意,他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弥补么,人非圣贤,你真的要这么狠心么?”
商竹衣的心中不是没有过丝毫犹豫的,毕竟她还是爱着季牧爵的,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这个斩不断的牵绊。
可是,商竹衣只要一想起季牧爵和另外一个女人曾有过……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她不想让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在仇恨中被磨灭,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远离这已经被搅成一潭浑水的生活。
“不是我狠心,只是想要保全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丝情分而已,即使排除万难,成功复合,以后我们两个的日子,恐怕都是要在怨怼和愧疚中挣扎沉浮了,与其如此,不如早些放手,各生欢喜。”商竹衣低哑着嗓音说道。
她嘴上虽然说得潇洒,但是心口处传来的阵阵绞痛,却时刻提醒着她正在失去些什么。
叶静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在嘴硬,但是现在刚刚事发,她正是心绪难宁的时候,也不宜多劝,于是,叶静迟疑着选择了沉默。
翌日清晨,叶静端着一盆温热的洗脸水走出来准备给一弦擦擦脸,却发现小小的女孩儿正睁着大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而守在她床边的商竹衣却因为太过劳累睡了过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好消息。
叶静连忙走了过去,推了推商竹衣的肩膀“竹衣,醒一醒!”
商竹衣激灵了一下,然后猛地坐起身来,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怎么了?”
“一弦?”商竹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眼前的女孩儿冲她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双手要抱抱。
商竹衣按照条件反射伸手将女儿抱进了怀里,还抬手拍了拍,女儿咯咯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后,商竹衣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你醒了?”
叶静看着她的反射弧这么长,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贴心地替她按下了呼叫铃:“别这么紧张,先把孩子放下吧,待会儿让医生检查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你也就能放心了。”
闻言,商竹衣又贪恋地抱了一下孩子的身体,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放回了床上。
这时,隔间里也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童声,商竹衣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出查看儿子的情况,却被叶静按住了肩膀;“你在这边陪着一弦吧,我去看看里面那个。”
说完,她不等商竹衣回答,便迈步往里间走去,商竹衣也没有矫情推辞,而是转过身,一脸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弦,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弦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按照妈妈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闻言,商竹衣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时,医生们也饿闻讯赶了过来,商竹衣便自觉地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地为一弦做着基本检查。
忙了一通之后,医生们这才笑着转过头:“病人已经基本痊愈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闻言,商竹衣感觉自己心头上的一块巨石像是咚的一声落地了,她整个人也跟着放轻松了许多,她冲医生们感激地微微颔首:“辛苦各位了。”
医生们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便拎起药箱转身离开了。
等医生们鱼贯而出后,商竹衣一瞥眼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个熟悉身影,她原本想要假装视而不见的,但是最终她还是改变了注意,用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说道;“一弦醒了。”
即使她没有看向季牧爵,但是他也清楚,商竹衣这是在跟他讲话了,于是在最初的惊喜过后,他便急不可耐地迈开步子走了进来。
看到季牧爵,一弦的反应则要比商竹衣来得热情许多;“爸爸!”
听到女儿的呼唤,季牧爵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了,他坐到病床前,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弦告诉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一弦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她的小鼻子,不过还是很耐心地回答了他:“没有痛痛……”
闻言,季牧爵又在女儿的发旋上落下了怜爱的一吻,然后才抬头看向一旁正在收拾的商竹衣,嘴巴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当着孩子的面儿又不方便开口。
正巧这时叶静走了出来,看到季牧爵现实一惊:“你怎么来了?”
问完之后,也发现自己问得有些荒唐,于是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季牧爵将一弦塞进叶静的怀里,用眼神示意她照顾一下女儿,然后又走到商竹衣面前:“竹衣,我有话对你说,我们出气说好么?”
商竹衣皱眉瞪了他一眼;“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你看过女儿了,也可以回去了。”
季牧爵显然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拒绝而就此放弃:“是关于那件事的,你要让我在孩子面前谈论么?”
闻言,商竹衣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一脸天真的女儿,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够了,我跟你出去。”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看向一弦,叶静知道她的担忧,便善解人意地冲她点了点头:“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于是,商竹衣这才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
走到偏僻的角落里,商竹衣率先停住了脚步,语气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
季牧爵在她身后停下了脚步,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路优然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以后她不会再来多做纠缠了,竹衣,虽然过去已经发生的我无力改变,但是将来可能存在的隐患,我都会努力解决的,所以,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闻言,商竹衣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向季牧爵;“安排?你是怎么安排的?”
“我和路优然之间唯一的瓜葛便是那个孩子,等我斩断了这条联系,我和她便是对面不相识的陌路人了,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季牧爵急忙解释道。
可是商竹衣听到他的话,却并没有疏解紧锁的眉头:“你母亲……能同意么?”
闻言,季牧爵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想到颜容口中的这个外人,却这么了解她,一下就想到了颜容一定会从中作梗;“这件事不是她能左右的,我心意已决。”
商竹衣疲惫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们毕竟是母子,你真的忍心因为这件事,和她闹到决裂么?”
季牧爵被她问住了,的确,即使心中对颜容再多不满,他也无法彻底割舍母子亲情。
见季牧爵不讲话了,商竹衣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凄凉笑容:“我已经决定和你分开了,所以,以后这件事你都不同来对我做任何说明了。”
短短几天时间,季牧爵已经听了不下数次商竹衣提出的分手,他心中的痛终于忍不住转化成了愤懑:“竹衣,有什么问题不能商量着解决,你一定要这么绝情么?”
商竹衣也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弄得有些窝火:“这是小问题么?在感情里,有什么是比背叛更严重更致命的打击么?”
“我没有背叛!”季牧爵低吼出声:“那件事只是一次意外,我当时根本不知情,我的主观意识上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
“可是你的身体已经抢在意识之前造成了无法修补的裂痕!”商竹衣也寸步不让地反驳了回去。
他们各执己见,各自也都有着各自的理由和立场,谁也无法说服谁,就这样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