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静却像是没有接收到她投射来的友好信号一般,径直转过头看向季牧爵:“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她便转过身往书房走去,季牧爵看了赵卿洁一眼,也迈开步子跟了过去,留下赵卿洁一个人在原地,神情有些尴尬。
叶静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翘起一只脚看着窗外,听到季牧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进来之后,她头也没回地说道:“把门关上。”
闻言,季牧爵也没有多问,便依言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叶静伸手,他捏了一下眉心,小声说道:“刚才……多谢。”
听到他的道谢,叶静却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不屑地耸了耸肩:“这种把戏只能用一次,而且是在竹衣不在场的情况下,不然,到时候你的处境只会更加进退维艰。”
她说的这些季牧爵当然是想到了的,只不过听到叶静这么直接地点破,对他勉强平静下来的心情而言,还是一种不小的冲击。
于是,季牧爵微微皱起了眉头,眸色沉沉地看向窗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道:“我知道,所以,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的。”
闻言,叶静这才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增加压力的,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所以……”
说到一半她顿住了,嘴巴翕动了几下,然后抓了抓头发,烦躁地继续道:“好吧,其实我也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我想说的只有,赵卿洁或许是无辜甚至可怜的,但是竹衣和孩子们也同样无辜,所以,不论竹衣嘴上说得多么不在意和心胸开阔,我都希望你能多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问题。”
“我知道,”季牧爵叹息似的开口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比起我们,你和这件事才是瓜葛最少的,原本不用跟我们一起遭受这些麻烦。”
对此叶静表示赞同;“是啊,我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操心太多了。”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季牧爵,啧了一声,补充道:“不过好事做到底嘛,都已经管到这一步了,我干脆还是有始有终吧。”
季牧爵淡笑了一下,再次认真地开口道:“静姐,谢谢你。”
叶静连忙捂住耳朵:“这句话,我听得耳朵就要起茧子了,所以你就别翻来覆去说了,让我看到你的行动。”
季牧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给了叶静一个眼神,才转身走了出去。
见状,叶静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做什么?接个电话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起身来,准备往门外走去。
这时,季牧爵又拿着电话匆忙折返,他捂着电话的听筒对叶静叮嘱道:“我不放心竹衣的身体,你帮我联系一下私人医生,让他过来看一看竹衣,我这边有点是要忙,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闻言,叶静认命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大忙人你去忙吧。”
于是,季牧爵便拿着手机再次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一串叶静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不过叶静也没有去深究,只是撇了撇嘴巴,便转身往客厅走去,准备去打电话了。
叫来了私人医生之后,叶静又看了一眼时间,感觉商竹衣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带上医生一起,往楼上走去。
她先是敲了敲门,然后转身对医生说道:“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安排好来叫你。”
医生也不敢莽撞地往雇主夫人的卧室里闯,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于是,叶静推开了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商竹衣便已经醒了,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叶静:“静姐?”
叶静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听着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体弱病人对待了的话语,商竹衣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儿,静姐,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瓷器,不是一碰就碎的,睡一觉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闻言,叶静不以为然地侧目看了她一眼:“现在又开始假装没事儿了?刚才都昏倒在我们面前了,居然还嘴硬!你知不知道连我都被吓得不轻,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听到她提起孩子,商竹衣的心也跟着揪痛了一下,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过去看看他们。”
说着,她便掀开被子,就要翻身下床。
见状叶静连忙伸手拦住了她:“那两个小祖宗刚刚被我哄得睡着了,你就别去招惹他们了,牧爵出门前叮嘱我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现在人就在外面呢,你老老实实躺着,我去叫他进来。”
闻言,商竹衣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却被叶静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况且医生都已经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哪有让人家过门而不入的道理。
于是,商竹衣妥协地点了点头:“好……”
叶静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医生一起,走进了卧室里。
医生冲商竹衣微微颔首示意后,便放下了药箱,开始给商竹衣进行常规检查。
商竹衣配合着他检查了一通,然后叶静神情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静姐,”商竹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别这么紧张。”
叶静瞪了回去:“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吓成这样的!”
商竹衣自知理亏,只能讪讪地扁了扁嘴巴,干脆闭口不言了。
医生看着她,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然后迟疑着开口道:“夫人,你曾经有没有受过严重的外伤?”
闻言,商竹衣也收起了嬉笑的神情,有些心慌地看了叶静一眼,然后转头对医生说道:“前不久我出过一次车祸,昏迷了一段时间,要说严重的话……也没有太……”
不等她说完,叶静便瞪了她一眼,把话抢了过来;“很严重,当时她脑部重伤,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后还继发了记忆缺失的后遗症,前不久才复原的。”
闻言,医生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这就是了……”
听到他这样讲,叶静和商竹衣却无法淡定了,叶静则抢在商竹衣之前,开口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医生抿着嘴角,似乎在斟酌用词:“根据夫人现在的状况来开,您之前的脑部外伤,应该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只是,毕竟是受过伤的脏器,不像以往能承受太多的负面情绪和精神煎熬,根据刚才叶小姐所描述的症状来看,夫人您这次昏倒不单纯是失眠一夜导致的,失眠应该只是诱因而已,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是您的脑部旧伤。”
叶静表现得似乎比商竹衣这个当事人更紧张,她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腕,问道:“那……严重么?”
医生见她这么紧张的神情,先是安慰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能说很严重,但是也需要引起重视了,现在的情况尚算可控,但是旧伤处一旦多次遭受强烈刺激,还是有很大可能性会引起不好的结果的。”
“我知道了。”商竹衣点了点头道。
然后她又转过头看着叶静紧张的神情,有些抱歉地开口;“静姐,你别担心,我保证不会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下一次不会了。”
闻言,叶静的眼圈有些泛红,不过她咬着嘴唇没让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商竹衣面前爆发,她还色厉内荏地瞪了商竹衣一眼:“你还想有下一次?”
商竹衣自知失言,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静姐,你别担心。”
叶静侧过头,不去看商竹衣,也将眼底的心疼神色藏了起来:“今天医生说的这些,我都会一字不漏地告诉牧爵的,你反对也没用。”
闻言,商竹衣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叶静,又转头对医生说道:“医嘱我都记下了,辛苦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是让帮佣送你离开吧,”
医生也没有多做耽搁,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商竹衣和叶静两个人了,于是,商竹衣斟酌了一下,轻声开口道:“静姐,我不是想让你瞒着牧爵,只是如今眼下的麻烦事儿太多了,牧爵也一样煎熬辛苦,我不想让他背负着双倍的压力了。”
她说的这些,叶静自然也能想到,但是她仍旧认为隐瞒季牧爵,不是一个上策;“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如果继续这样煎熬下去的话,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就算赵卿洁那边的问题都解决了,牧爵又真的能安心么?”
商竹衣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静姐,我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找自己,医生的那些医嘱我都认认真真记下了,所以,我可以主观能动地调整自己,比起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赵小姐来讲,我的情况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