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没有想到商竹衣竟然会这样讲,他高大的身躯蓦地一僵,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商竹衣揽进怀里,声线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竹衣,谢谢你……”
商竹衣任由他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她才伸手推开了季牧爵,然后声音有些清冷地说道:“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之前对我的一次又一次的隐瞒,所以,现在请你出去。”
说着,她还抬手指了指房门的方向,逐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季牧爵看着她,心知商竹衣能让步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不易了,他不忍心再为难她,于是,便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的时候,季牧爵猛地看到一道人影从眼前几步的距离外闪过,他立刻皱眉喝道:“谁?”
对方没有理会他,仍旧快速地逃离的现场,等季牧爵将走廊灯开到最亮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想起刚刚在房间里和商竹衣说的那些当年的真相,季牧爵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如果只是帮佣路过听到倒还好,但万一是……
想到这里,季牧爵的眉头便不由地皱了起来。
不过现在那人已经逃出自己的视线了,而且这件事又不宜张扬,所以想要追查出是谁,已经基本没有可能了,而且,万一闹大,说不定事态还会往适得其反的方向发展,于是,季牧爵只抿着嘴角,微微握紧双拳站了一会儿,最好还是只得转身往另一件空着的客房走去。
第二天,唯一一个能算是局外人的叶静由于她休息得最好,所以也起得最早。
“唔——”叶静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楼下走去,看到大家还都没有起床,她便干脆先从冰箱中摸出一罐牛奶敦敦敦地喝了起来。
这时,楼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发现是赵连臣顶着一双黑眼圈走了下来。
叶静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也懒得和赵连臣打招呼,继续和手里的牛奶缠绵去了。
喝了几口之后,叶静就感觉一道让人如芒刺在背的眼神忽然向她扫射了过来,于是,她疑惑地抬手望去,发现竟然是赵连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叶静给了他一个“你神经病啊”的眼神,然后微微侧过身,想躲开他阴毒的眼神,但是拿到眼神却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一路跟随着她,这让叶静有些不舒服和烦躁了,她猛地抬起眼睛,和赵连臣直接对视:“你有毛病啊?一大清早的,这么看着我干嘛?”
赵连臣缓步走到她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夜没有睡,不仅黑眼圈深重,就连声音都有些嘶哑:“你知道我姐姐当年是因为什么疯掉的么?”
被他用这么阴森的声音问到这么敏感的问题,叶静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差点儿连手里的牛奶都撒出去了。
她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闻言,赵连臣又是阴森一笑:“我是她弟弟,难道身为亲人,我都没有权利知道,我的姐姐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叶静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毒之气震慑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赵连臣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因为他眼中的恨意太浓郁了,这不像是因为昨天那一件事情而积累出来的。
“你……”叶静指了指赵连臣,又咽了几口唾沫,然后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听到她的反问,赵连臣冷笑了一声:“你们心里没有鬼的话,让我知道又怎么样呢?”
叶静是学心理的,或许就是因为这层缘故,她对一些变态心理都会特别敏感,而现在,她的专业知识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在变态的边缘了。
“赵连臣!”叶静心说不能一直被对方的气场压制,于是,她拔高了音量,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不要这么嚣张:“我不论你是在发什么疯,总之我警告你,别打什么鬼主意,不然,小心玩火自焚!”
闻言,赵连臣却丝毫没有被她打压住的意思,仍旧笑得一脸邪性:“自焚?你知道么,我和我姐姐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在煎熬中度过?”
听到他这样讲,叶静越发确定他是知道了一下当年的秘辛,于是,她一把拉住了赵连臣:“是谁告诉你的?你自己也做过挑拨离间的事情,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可以相信的吧?”
看着事到临头还在为季牧爵想办法开脱的叶静,赵连臣的怒气忽然就控制不住了,他猛地一甩手,将叶静踉踉跄跄地甩了出去,接着他犹不解气地指着叶静的鼻子骂道:“我是亲耳听到季牧爵自己说的,根本不是有人挑拨离间,你到现在还在替他辩解,呵,你们该不会是也有一腿吧?”
叶静不过是替朋友说了几句话而已,便被赵连臣用那么龌龊的心思揣度,她的火气登时便窜得老高,也毫不示弱地怼了对去:“你别血口喷人,以己度人只能暴露你的心思肮脏而已!”
赵连臣才不会理会她说的这么大道理,而且他也不在乎:“我肮脏?那么,你,还有季牧爵,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却能享受季牧爵无限宠爱的傻女人,你们就都是滋泥,是你们弄脏我姐姐的心!”
“你疯了么!”叶静不知道他这么会这样讲,即使知道了当初的真相,稍微能有些是非观念的人也该明白季牧爵不是罪魁祸首,真正该被记恨的应该是那些下毒手的小混混,而且季牧爵已经为他当初的一念之差,而在努力弥补了。
“你讲不讲道理的?”叶静看着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无奈:“如果你真的了解了当年的全部事实并且想要替你姐姐报仇的话,那你应该立刻去订一张机票,出国去找那些至今逍遥法外的恶人算账,而不是在这里叫嚣!”
赵连臣被她的反驳噎住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摆出那副无赖的神情:“国外我是鞭长莫及了,但是季牧爵却近在眼前,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
叶静都快要被他的胡搅蛮缠气死了,她双拳握紧,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捶爆他的天灵盖,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反复深呼吸了好几遍之后,才勉强找回一些理智,决定再冷静地说服他一下:“赵连臣,我理解,你骤然知道了真相,心情一时激愤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你现在报复牧爵有什么好处,且不说以你的势力,能不能伤到牧爵分毫,即使你能做到,那样对你姐姐又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失去了一个真心帮助照顾她的人而已!”
她说的这些赵连臣自然是明白的,于是,他冷笑了一声,接着令人脊背遗憾的话便一字一句地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我不是傻子,我要做的,自然是时时事事以我姐姐为先的。”
闻言,叶静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测,接着,她便断然否决了赵连臣的想法:“你别做梦了,牧爵对竹衣一往情深,他虽然愿意对赵卿洁伸出援手,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没有底线地对你们予取予求!赵卿洁倾慕于他是真,但是牧爵不可能回应你姐姐也是真!”
“你胡说!”赵连臣终于被彻底激怒,收起了他那一副阴测测的表情,怒吼出声:“因为他的缘故,让我姐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就应该负责我姐姐的后半生!”
真是见过无赖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叶静涵养再好也快要忍不住打人了,更何况她的脾气因为昨晚太过劳累的缘故,本身就变得有些暴躁,于是,她一时被怒气蒙蔽了大脑,想都没想就扬起了手,干脆利落地给了赵连臣一巴掌:“你简直不可理喻!”
赵连臣没有想到她会动手,有些被打蒙了,愣在了单场,这时,楼上主卧和客房里的季牧爵和商竹衣也被楼下的叮咣乱响所惊动,披上衣服连忙往楼下赶来,查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
商竹衣有些茫然地看着叶静和捂着脸一言不发但是眼神却越发冰冷的赵连臣,轻声问道。
叶静见他们下楼来了,便连忙拉住商竹衣的衣袖,事已至此,那件事情大家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了,于是,她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指着赵连臣便连声说道:“他大概是昨晚偷听到了你和牧爵的交谈,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今天便来放话说要拆散你们!”
闻言,不等商竹衣说些什么,季牧爵便面色一沉,像冰棱一般锐利寒冷的眼神便直射向赵连臣,阴郁地笑了一下,语气森然道:“哦?没看出来,赵律师竟然还要如此志向?”
赵连臣在季牧爵面前气势还是要矮上一些的,于是,他一扫刚才在叶静面前的嚣张气焰,眼神闪躲地看向一旁。
沉默了好久,赵连臣才重新聚拢起一些底气,侧目看向季牧爵:“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