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牧爵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径直转身,朝着被他们留在仓库中的商竹衣奔去。
让渡书穆岳已经拿到了,她可以说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跑掉?
季牧爵的心头被这个疑问萦绕着,越发的不安起来。
很快,他便想到了答案——能解释通这一切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商竹衣出问题了,穆岳害怕被追究责任,所以只能选择偷偷溜走!
季牧爵越想越担心,奔向商竹衣的步伐又急促了许多。
见状,宋溪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快步跟在季牧爵身后,一起来到了商竹衣的身边。
直到来到她面前,季牧爵才看到她的另一侧的额角上竟然赫然贴着一块纱布,季牧爵不是傻子,也知道穆岳也没有喜欢装扮人质的兴趣爱好,所以这块纱布下面盖着的是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
怪不得从他进门开始,商竹衣就一动未动,原来竟然是因为受伤,昏了过去!
“可恶!”季牧爵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商竹衣的脸颊:“穆岳明明答应我不会伤害竹衣的,她既然敢失言,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季董,”宋溪担忧地看着他:“穆岳现在已经踏进我们的陷阱了,即使她逃得了一时,为了落实到手的那些股权,她也迟早还会回到季氏集团的,您别着急。”
季牧爵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商竹衣打横抱起,也不再迟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坐进车子里后,季牧爵一刻也没有的耽搁,立刻对司机吩咐道:“去就近的医院!”
在季牧爵的一再催促下,司机将轿车开成了赛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医院。
“医生!”刚刚进医院大门,季牧爵就急切地呼喊着:“快来人!”
急诊科的医生被惊动,纷纷走了出来,看到季牧爵怀里的病人,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也没有问太多,直接对季牧爵说道:“快,把病人送到急救室吧。”
闻言,季牧爵点了点头,然后便配合地将商竹衣送进了急救室的病床上。
医生大致看了一下商竹衣的情况,然后对季牧爵说道:“家属请到门外等候。”
忧心着商竹衣情况的季牧爵有些失神,对医生的话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仍旧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双目紧闭的商竹衣。
见状,医生无奈,只好走到季牧爵身边又说了一遍:“家属请到门外等候,请您配合一下,不然我们没法对病人进行急救处理。”
闻言,季牧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哦……好,我这就出去。”
说完,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
等他出了急救室,跟在他车后的宋溪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季董……呼呼,夫人怎么样了?”
季牧爵眉头深锁,看向急救室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还在抢救,怎么样?穆岳抓回来了么?”
宋溪愧疚地摇了摇头:“还没,她对仓库周围地形十分熟悉,像是之前就打探好的,所以,我们的人没追出去多久,便给她摔掉了,但是抓到了几名她的手下,不过,他们也不是穆岳的心腹,略微盘问过后,并没有任何收获。”
闻言,季牧爵疲惫得捏了一下眉心:“先不用管这些了,穆岳应该还会现身的,你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宋溪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说完,宋溪又坐到季牧爵的身边,低声安慰道;“季董,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了。”
也不知道他的这一番安慰,季牧爵有没有听进心里,总之他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开的意思,仍旧目光沉沉地盯着急救室的方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季牧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已经在烈火上烤灼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终于,急救室的大门,在他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缓缓打开了。
季牧爵像是从凳子上弹起来一般飞快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率先走出的医生,急切地问道:“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闻言,医生先是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勉强将自己的手腕挣脱了出来,然后才摘下口罩,轻声说道:“我们已经对病人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和治疗,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是没有大碍的,只是……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病人之前是否头部受过重伤?”
季牧爵如实点了点头;“是的,她出了一场车祸。”
“那就是了,大概是因为旧伤的缘故,所以,病人迟迟没有醒来,但是好在她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脑内也没有出血和损伤,所以,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医生说到最后,又皱起了眉头。
季牧爵算是怕了他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表达方式了,立刻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什么?有话你尽管直说。”
闻言,医生这才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只是这次的伤牵动了旧伤,预后的情况恐怕很难判断,也就是说,至于她什么时候能请来,甚至会不会醒来,都尚未可知。”
“什么?!”季牧爵听了医生的话,眉梢一跳,眼底立刻浮现起深沉的担忧;“怎么会这样……”
医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准,你身为家属如果现在就放弃了所有希望,那么病人就真的没有可以指望的了。”
闻言,季牧爵抬眼看了医生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辛苦你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急救室的大门便再次被缓缓打开,商竹衣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见状,季牧爵也没有再多做耽搁,疾步走到了她的病床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季牧爵的心里就不由地刺痛起来。
“竹衣……”
宋溪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季牧爵沉郁的脸色,轻声说道:“季董,还是先把夫人送回病房吧。”
闻言,季牧爵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和护工一起,推着商竹衣往病房里走去。
安置好商竹衣之后,宋溪又把入院手续办理好了,然后看着季牧爵的脸色,他知道现在季牧爵恐怕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于是,他十分有眼力见地开口道;“季董,入院的事宜都安排好了,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季牧爵仍旧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见状,宋溪也没有再多做逗留,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守了商竹衣一夜,季牧爵连眼皮都没有合上过,第二天一早,如果不是宋溪拿着文件来找他,恐怕他就要在商竹衣的病床边坐化了。
“季董。”宋溪不敢惊扰他,先是在他背后轻声唤了一下。
季牧爵沉默了好久,似乎才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看向宋溪,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你……咳,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宋溪吓了一跳,然后一个猜测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季董,您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守在这里的吧?”
季牧爵瞪了他一天;“这有什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变着法地承认了,宋溪就更加惊讶了:“季董,我已经联系了护工过来照看的,您怎么不让他们守夜啊?”
季牧爵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臂,一边轻声说道:“假手他人,我不放心,行了,别啰嗦了,快说吧,你一大早赶来,有什么事情?”
听到他问起,宋溪似乎这才想起来正事儿,连忙回报道:“对对对,正事儿要紧,今天一大早,穆岳便带着股权让渡书来到了公司,说是要以最高控股人的身份召开股东大会,我们的人暂时没敢轻举妄动,所以来请季董示下。”
闻言,季牧爵微微皱起了眉头,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该让她把这场大戏演完才是,你们不必阻拦,这个股东大会,让她开,确定了时间和地点之后,你再来向我汇报。”
宋溪听了他的吩咐,也没有惊慌,只是微微颔首:“是,我明白了。”
说完,他看着病床上的商竹衣和苦熬了一夜的季牧爵,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终归是季牧爵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嘴。
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季董,你别怪我多嘴,只是你现在还是应该以你自己的身体为先,毕竟如果你倒下了,夫人这边不就更没有贴心的人照顾了么?”
宋溪说的在情在理,季牧爵也没有责骂他,只是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不用操心。”
闻言,宋溪的嘴巴翕动了两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告辞了。
等宋溪离开之后,季牧爵捏了捏眉心,又想起了他刚刚的劝说,于是,便站起身来,将被他拦在外间的护工叫了进来:“你们看护她一会儿,我去躺一躺,有什么情况随时来里间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