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欺欺人(1/1)

就算她想要自欺欺人也罢,自己在季牧爵是心里是什么地位,她自己是清楚的。

是替身?不,她甚至连替身都不是,她在他的面前怕是跟路人并无太大的差别,唯一不同就是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商竹衣的影子罢了。

念及此,她的心里莫名冒起一簇簇的火苗,挺了挺背,刚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

季牧爵推门进来,只感觉屋内气氛的异样。

“怎么了?”他的语气冰冷如斯,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把利刃,从屋内几人的脸上扫过。

屋内并无人作答,还是纯良最后开了口,“没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她敷衍地回应。

“爵,你难得过来一次,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纯良仰着头望向季牧爵,苍白的小脸上并无过多的气色,唯有那黑色的瞳孔,迅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恳求。

这几天,他盼了那么久,可现在他终于站在自己面前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三句都没有,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她始终还是放不下,她怎么可能放的下?

季牧爵不语,眼神依旧冷淡,只是微微的颔首,一旁的南宫俊眼神复杂的瞥了他一眼,抓起身边商岚衣的手臂往门口走去。

“放开!我自己会走!”走廊上,商岚衣甩开南宫俊的紧攥着她的手,厌恶地拍了拍衣袖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

“商岚衣!”南宫俊眉宇劲蹙,双手抱胸,目光如炬,俯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但是,我警告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女人的用意已经很明显,无非是想在她的面前宣誓她的主权,他对这些并不在意,可要是想要伤害姐姐,他绝对不允许。

“哟,还真是姐弟情深呢?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离她远点,她现在这幅模样,我怎么忍心向她下手?”

商岚衣嗤笑了一声,并不回避,迈着猫步走到他面前,下巴微微抬起,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要把刚刚吃的亏,全部还回来。

“罢了,可怜你一个被退婚的女人还要靠那几份和竹衣相似的容貌来上位,看着竹衣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什么了。”

南宫俊淡淡地说道,却完美地把刻薄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面前的商岚衣语塞,气的不打一处来,商竹衣!又是商竹衣!

可唯有商竹衣这个死去的女人,这个她平日里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女人,才能给她靠近季牧爵的计划增添一些可能性。

南宫俊抬起眸子,目光聚焦在面前这张脸上,原本勾起的嘴角透出的不屑中,随之多了一丝苦涩。

竹衣……

病房里,剩下两人,空气安静得很诡异。

“爵,过来坐在这儿吧?”顾纯良轻轻拍了拍自己床边一片空白的位置,小小的脸上是淡淡地笑。

“不了,我站着就好。”季牧爵冷冷道,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淡然地吐着烟圈。

他的眼神飘忽,一会儿凝视着半空中的空气,一下盯着自己蹭亮的皮鞋看,就是没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曾经挚爱的女人如今形同陌路,连他自己,也难解释半分,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些什么。

纯良望着那英俊却冰冷的脸庞,似乎消瘦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最近公务繁忙,又或者又是把工作当做药物一样来麻醉自己。

“你瘦了,爵,是不是最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纯良的细微的声音飘荡在病房里,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我没事,你怎么样?伤好点了吗?”季牧爵的语气并无太大的波澜,依旧冰冷如斯,让人感觉像是隔了一层冰墙似的。

“好点了,医生说,如果恢复的好的话,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她回以微笑,虽然明知道这话语里更多的事形式的问候,但是,也只有这种礼貌的问候,还尚存着他的温柔。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空气再次陷入了安静,原本顾纯良准备了很多的话,在那一刻,看着他略显沧桑的侧脸,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伸手拿过旁边的遥控器,企图缓解这份安静的尴尬,电视一打开,她顿时脸刷白,比床上那白色的床单更甚几分。

“南宫家大小姐顾纯良(化名)小姐,在艳照门事件发生后……”

她一下蹙紧了眉,慌乱的想要摁掉遥控器的开关,下一秒,“咔嚓”一声,面前的男人抢先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心里最不愿被人提起的事情,如今毫无遗留的暴露在了她嘴心爱的男人面前。

男人依旧抽着手中的烟,飘起的烟圈遮住了他的俊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即便男人并无太大的反应,她的心中还是猛地涌出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那个……爵……我……”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想要解释点什么,可是,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当初在酒里下药的是她,如今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想到这里,她瞬时间没了底气。

“事情,还没有解决吗?”季牧爵像是看穿了她眼中的窘态,并不去理会她的难堪,自然而又直接地问道。

顾纯良很清楚他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段时间炒得轰轰烈烈的“艳照门”事件,虽然南宫俊一直努力将事情压下去,可是像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各大新闻媒体怎么可能放过,再加上这次的被人行凶的事情,网上更是讨论得火热,估计这件事情没有一时半会儿,也难避过风头。

她轻轻摇摇头,故作一副柔弱态,长长的睫毛顿时被泪水浸湿,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就安心养病吧。”他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无论怎样,他还是希望,这个被竹衣救活的女人,能够替竹衣好好的活下去。顾纯良听罢,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换做是以前,他定会将自己搂入怀里,笨拙的安慰着自己。

可是现在,就算自己满脸泪痕,他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吝啬给予。

“谢谢……”她嘴唇微动,挤出了两个字。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捻灭了烟蒂,他说道,不知为何,待在这里,心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顾纯良愣了愣,慌了,她知道,他这一走,或许就不会再过来了。

“不,爵,你再陪我一下嘛,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很寂寞。”她匆匆说道,眼底还挂着泪痕,撒娇道。

“我还有事,有南宫俊在,我很放心。”面对她的请求,他并没有半分怜惜,反倒因为她的虚伪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

面前的纯良早已经不是他深爱着的纯良,她不是!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女人,她只是掩饰的太多完美,以至于他在失去商竹衣之后,才真正的看清她的模样。

他抬起脚,往门口走去。

她身体一软,开在了床头堆起的枕头上,嘴里喃喃道,“为什么……”

“爵,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她仰起脸,用力地大叫,身体瑟瑟发抖,哭红的眼睛折射出深深的悲伤,怨恨,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杂质。

季牧爵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那哭喊着的女人,他心里竟没有了半分的心疼。

他并不想和一个病人争执什么,可她的执拗,在这一刻,成了导火线。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黑色的瞳孔突然眸色一深,原本冰冷的脸变得紧绷,声音突然往阴森的方向扩大了几倍,“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吗?”

商竹衣的死,和她,难道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答案是否定,即便这样,他到现在依旧对她相敬如宾,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尊重。

纯良语塞,心里的痛处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心虚的感觉传到了四肢百骸,她试探着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她清楚的知道,这样争执下去,并没有结果。

“爵,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她调整好情绪,问道。

面前的种种迹象无比向她表明,他对她早就没有了以前的感情,但是,她还是执意想要一个答复。

“说!”他皱了皱眉,耐性一点点流失。

“你还爱我吗?”

空气中顿时如同凝结了一般,病房里安静的能听见秒钟不停在走动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她看着沉默的季牧爵,突然凄然一笑,心中好像什么灭掉了般,胸口闷得发疼。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屋子里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W酒店,灯光昏黄给气氛添了一丝神秘。

“约我出来,有什么事?”郭洛臣抿了一小口的咖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