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往前走了五六颗树,又发现了一个,就这样陆陆续续得发现了三四个记号,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得往里面走的很深了。
老朱又往自己的鼻子上使劲得抹着涂阴粉,走上两步就停下来,半眯着眼睛使劲闻,但好像什么都闻不到。
越往林子的深处走,周围的气氛就越不对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四下再找记号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记号突然断了。
忽然,我觉得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咯在我的脚底下。
仔细一看,心里一惊,这怎么看着,像是一块人的头盖骨呀,露着上面一层,下半个被埋在土里。
我蹲下身子,慢慢得扒开浮土,一层一层得往下挖,很快就挖出了一颗骷髅头骨,这颗头骨被埋在地下,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再往土层里面掏,又掏出来了几块断掉的胫骨,这些胫骨中有一块有明显的切痕,痕迹非常平滑,一看就是被利刃切下来的,而且是一刀毙命。
看来这个倒霉鬼,是被人砍掉了脑袋。
我正看着,老朱又在一边喊我,他已经走进了一小片胡杨林子里,只闻其声,没见他人,我绕过了几棵树,看到他正蹲在一棵树下。
走到近前,老朱一闪身子,我发现树下靠着一个人,背靠在树干上,像是被抽了骨头,软绵绵的,再走近了细看,发现这个人竟然也是一具没有脑袋的死尸。
不过,这具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了,变成了一副骨架子,而且尸体严重风化,骨头上密密麻麻得全都是沙子粒留下的痕迹,又黄又脆,感觉一碰就能碎成渣子。
从尸体的脖子上看,胫骨处也有一道整齐的切痕,与那颗头盖骨几乎一样,他也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尸体的身上还残留着衣服的残渣,我剥下来几块,仔细看了看,从材质和样式来看,不太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老朱在四下搜索了一遍,竟然发现了一只长满了铁锈的五六式步枪,一把专属的三菱刺刀,还有一顶那个时代的钢盔。
再看看那件破烂的衣服,这才让我恍然大悟,这个人,难道是一位解放军战士。
我俩扩大搜索范围,又在四下发现了不少的人骨,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已经碎成了零件,除了骨头,还有遗撒的各种杂物,其中竟然有一块破碎的玉扳指,老朱拿过来看了看,说这东西可能还是个老物件,我问他能老到什么时候,老朱一撇嘴,喃喃说道:“怕是能到辽金,你看这上面刻着海东青,是典型那个时期的纹饰,这玩意应该是游牧民族狩猎的时候用来搭弓箭用的”。
我把刚才看到头盖骨的事跟老朱说了,我俩分析,那颗头盖骨和这具尸体应该不是一个人,再从周围的情况来看,这片林子里有不少被砍掉脑袋的尸首,而且还是在不同的时期。
这会儿,我俩已经走得很深了,隐隐约约能听见有流水的声音,也能感觉到有阵阵潮湿的凉风吹过来,这里距离死龙潭应该很近了。
我俩又往前走了走,很快就发现胡杨林逐渐变得稀疏起来,眼前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这些灌木有的是正常的颜色,有的则是黑色的,真的像是涂了一层乌黑的沥青,还泛着油光。
扒开灌木,往前走了几十米,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冒出来一片水域。
水面上很平静,只是河水黑如墨汁,本来阳光正好,可打在水面上的光线看起来却像是全都被吸收了,让人异常的压抑。
我和老朱四下看了看,发现在河床上竟然还散落着类似人骨头一样的东西。我俩便沿着河床走,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我无意间一低头,发现河滩的淤泥里像是埋着个东西,趴下去仔细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那是一个金属盖子,我擦干净上面的烂泥,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件青铜器,正是那件青铜豆上的盖子。
很快,我就在附近找到了青铜豆的另半截,整只青铜豆算是找全了。
而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又有了新的发现,在稀泥地里,竟然露着半个人头,半张脸在外面,我凑过去,将这颗人头从泥塘里给捞了出来,他的嘴里还咬着一节氧气管,从模样来看,正是何大陆。
何大陆的脑袋已经严重腐烂,散发着阵阵的恶臭,皮肉模糊得混成了一团,贴在头骨上,看得我五味翻腾,差点当场吐出来。
老朱却一个劲得往自己的鼻子上抹涂阴粉,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凑近了何大陆的脑袋,聚精会神得闻着。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老朱突然一睁眼,撇着嘴,喃喃得说道:“有味,挺大的”。
我一愣,这脑袋都已经腐烂成这样了,还能闻到阴气的味道?
老朱说,这个何大陆一定是死于非命,戾气重,所以阴气也就重,只要这躯体没烂成白骨,就都能闻得到味道,尤其是这脑袋,有眉心,头顶两处七魄穴位,阴阳二气多积存在这两个地方。
不过,老朱两眼一眯,又说,这味道,他闻过。
闻过,我一琢磨,突然开了窍,说道:“你说的难道是看守所里的,孙维刚”。
老朱阴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守所里的那道阴气,是何大陆,看来视频中的画面消失后,何大陆的阴气便入了孙维刚的身。
孙维刚在看守所里发疯似得喊着脑袋两个字,也是何大陆的阴魂在作祟。
那问题是,何大陆究竟在水下经历了什么呢?才让他身首异处,咒怨生戾。
现在青铜豆找到了,倒是可以勉强交差了,不过这里面还有好多的蹊跷没解开,我这好奇心又开始泛滥,以老朱的性格当然也是不甘心的。
我俩决定在四下找找何大陆的尸体,看看还能不能查出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