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朱在山沟的入口处发现了一间小屋子,里面竟然有一个两个月前生产的食品袋子,难道有人进了山吗?
“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咱们得小心点”,老朱说道。
我下意识得摸了摸腰里手枪,心里一紧,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俩出了屋子,决定不再用手摇车了,而是改为步行进山。
沿着铁路又往前走了大约几百米,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两座山峰骤然截断,一片开阔的空地冒了出来,里面长满了低矮的灌木,还有稀疏的树林,四周围着崇山峻岭,形成了一个很独特的地貌。想必龙山沟煤矿的矿口就在这里面。
山沟的出口前横着一座铁栅栏,上面绑满了铁丝网,中间立着一块铁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几个大字:此地危险,严禁入内。
这些字应该是当地人立的,我和老朱钻了过去,往龙山沟的腹地里走。我们能够看到,脚下的路明显是经过整修的,是沙石铺成的路面,有的地方则是柏油路,只是时间太长了,被晒裂的缝隙中钻出了大把的野草。
我们沿着铁路的方向走,老朱在前,我跟在他的身后,想着这条路一定能通向矿区。没走上一会儿,路边就陆续冒出了一些遗弃在乱草丛中的垃圾,看来距离矿区应该不远了。
越往里面走,野草就越高,两侧的灌木丛已经接近了一人多高,非常的茂密,虽然是冬天,但是干枯的枝条交错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遮盖了视线。
我和老朱走的很艰难,身边的枝条上张满了荆棘尖刺,稍不注意就会扎在身上,刺痛的很。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大对劲,总感觉身边的灌木丛里有动静,嘶嘶的声音,时隐时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我下意识得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用余光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在我身后两三米的距离上,枝条突然乱动了几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藤蔓间一闪而过,带着周围一片的枝条来回乱晃。
“谁?”,我大喊了一声,第一时间抽出了手枪,指向了身后。
那个方向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朱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有人吗?”。
“不知道,有动静,你察觉到了吗?”。
老朱眯着眼睛,轻轻得点了点头,说:“有点不对劲”。
“咱们得小心点,这里面有点邪门”。
朱天眼顺手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把短剑,看起来像是公园里老头用来练太极剑的玩意,只不过这把剑开了刀刃。老朱却一瞪眼,说这把剑是他家传的,据说是袁天罡当年的配剑,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青龙斩,老朱出门前的时候,觉得这件事恐怕会有曲折,便特意把它带在了身上。
不仅这宝剑是祖传的,这老头子别看一把的年纪,身手可是了得,曾经跟我自吹自擂过,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太极八卦剑的全国武术冠军。
别管冠不冠军,关键时刻能耍两下子,就能保住小命。
老朱提着剑在前面开路,我则将子弹上了堂,挂上保险,随时准备射击。朱天眼负责前面,我负责后面,就这样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四周的灌木丝毫不见减少,反而是越来越高,周围的情况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俩就像是两只井底之蛙,对龙山沟的地形并不熟悉,只能沿着铁路的方向往前摸,不敢轻易改变方向。
突然,我们身边的草丛里又发出了一阵唦唦乱响,我第一时间就把枪指了过去,只见茂密的秃枝条之间隐约有个人影,正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得盯着我看。
由于枝条很密,我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的姿势很诡异,整个身子七扭八歪的,像是拐了八道弯。
再仔细一看,把我吓了一跳,那张脸竟然已经烂了一半,确却的说,这个人的鼻子以下是风干的皮肉,而上面的半张脸则是一副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看得人浑身发凉。
“什么人?”,我大喊了一声,虽然我知道那东西显然不太可能是人。
那东西一动不动,依然站在那里。
“什么人,快说话,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我又喊道。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我们双方都愣了一下神儿。突然,那人的身子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方式扭曲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都开始七拐八歪得抖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条被拎在半空中的长虫。
我吓了一跳,正要抬手鸣枪,那东西竟然一转身子,以一种滑稽得让人发笑的姿势,朝着灌木丛里钻了进去。
“站住”,我朝着他大喊了一声。
老朱已经操起他那把太极剑,动作麻利得砍断了两根挡在眼前的枯枝,一纵身就追了上去。
我也没再犹豫,紧跟着朱天眼,钻进了乱草丛中。
这灌木丛里根本就无路可走,枝条上的荆棘尖刺扎在身上疼得要命,我的手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的口子,前面的朱天眼挥着短剑,上蹿下跳得在灌木间穿梭。
那个动作畸形的怪物时隐时现得冒出来,动作也是越发的诡异,有几次我甚至隐约觉得,他好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爬行。
追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四周的草丛中陆续响起了唦唦作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距离我俩越来越近。我抽眼往旁边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惊。就在我身后的乱草丛中,竟然又冒出来一个黑影,那黑影更可怕,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颗骷髅头,脖子上还挂着未能完全腐烂的皮肉,更诡异的是,这个人面部朝下,两只胳膊已经没有了,整个身子软的像是一根面条,正在地上快速的蠕动爬行,活脱脱就是一条蛇。
我正要喊老朱,转头的功夫,眼前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眨眼的功夫,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一股腥臭味扑倒了我的眼前,贴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完全蒙了神儿,只觉得眼前一颗风干成黑褐色的人头贴在我的胸前,嘴巴长大的奇大,对准了我的喉咙,正蓄势待发得想要一口咬上来。
我下意识得举枪就朝着这人的脑袋上连开了两枪,那颗脑袋瞬间就被打的稀碎,炸裂的头骨碎溅得到处都是。
这人的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经过这么一闹,刚才的人影也不见了,老朱听见枪响,赶紧赶了回来,正好看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我,还有那具尸体。
朱天眼凑过来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脸蛋,说道:“小子,没事”。
这会儿,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从书包里翻出矿泉水,咕咚咕咚得喝了大半瓶子,半天才醒过神儿来。
老朱已经在那具尸体的旁边查看了半天,我起身凑到近前,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玩意?”。
“奇怪,奇怪”,朱天眼皱着眉头,用宝剑来回翻着尸体,我们发现这具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除了刚才的那颗人头,这人身体的部分大多彻底腐烂,只剩下了累累的白骨,这白骨是没法存阴气的,所以这东西就不可能是阴气作祟的阴鬼。
我仔细看了看,还是发现了蹊跷,这具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工作服,看样像是附近村民的打扮,工作服上印着一行很小的字,似乎是什么亚运会,亚运会,难道是九八年的北京亚运会吗?看这衣服的样式倒是挺像的。
还有更吓人的,这具尸体的关节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关节已经脱臼,身子的前半部,尤其是前胸,腿部,有严重磨损的痕迹,要比后半部严重的多。而且,还有个奇怪的地方,这具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个很深的咬痕,就在颈椎上,是四个钉子大小的空洞,一边两个,正是一对。
从这个咬痕上来看,很像是被蛇咬的,只不过这一口正中气管,而且咬力惊人,居然直接就咬穿了骨头。这世界上什么蛇能这么厉害,不仅直接袭击要害,而且有这么大的力道。
我看了看朱天眼,他摇了摇头,说自己也没听说过能有这么厉害的蛇,一般来讲只有毒蛇才会下嘴咬人,而毒蛇的体型都比较小,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一口下去就在骨头上留下四个深洞。况且也没听说那种蛇会直接攻击人的气管。体型比较大的蟒蛇一般都没有毒性,杀死猎物的手段是缠绕死对方,更不会留下这种齿痕
这具尸体的诡异让我和朱天眼都有点不寒而栗,可怕的是,这种模样的尸体还不止一具,刚才我至少看到了三具。
现在怎么办?我一时有点蒙头,没了主意。
“往里走,既然来了,总得把热闹看清楚呀”,老朱嘀咕着。
可这下一步该往那走呢,刚才那个影子已经被我们跟丢了,四周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灌木丛,一时间有点没了方向。
我俩沿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灌木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隔着草木的缝隙,似乎能看到灌木丛中像是有东西。
老朱冲我一使眼神,我将手枪的保险拉开了,枪口朝下,握紧了枪把,做好了随时准备射击的姿势,我俩一边一个,小心警惕得往外面走。
老朱用宝剑砍断了一根枝条,眼前再无遮挡,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一栋破旧不堪的二层小楼冒了出来。
这是一座红砖楼,外墙皮大块脱落,裸露着墙体结构,窗户上的玻璃全都没有了,木质的窗框烂得不成模样。楼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白底红漆,斑驳的字体正是:龙山沟煤矿管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