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红旗村的村口了,我把手电光移开,往土路的前方照,灯光所及之处冒出来一排低矮的灰砖矮房,外墙皮已经掉光,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大红字标语依稀可见,木质窗框全都糟烂了,上面的油漆斑驳脱落,玻璃也破碎不堪,有的房子屋顶已经坍塌,房梁裸露在外面,一派凋零破败的景象。
我沿着手电光,小心翼翼得顺着土路进了村子,四下全都是这些破败坍塌的村舍,野草丛生,房倒屋塌的景象让人浑身不舒服,那些黑洞洞的窗口总觉得像是一双双的眼睛在瞪着我,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这荒村里的气氛真让人后背发凉,刚才在野外的时候还好,这会儿脑袋里不由自主得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那间屋子里会窜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红旗村不大,与我之前去过的那个新村子差不多,只是村舍建的乱七八糟,拐弯抹角的土道贯穿其中,更让人瘆得慌。
这种事情不能琢磨,越琢磨什么就越来什么,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背后有动静,像是有人从身后边跑过去的感觉,但回头去找,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手电四下乱照,并没有人影,我试着叫了几句:“白小青,张敏,张老师”,可却没人回应我。
我下意识得又摸出了枪,这回直接上膛开保险,提起了精神,一点点得在村子里摸索,没走上几步,隐约听见身边有脚步声,我赶紧转过身子,手电光指了过去,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光柱中一闪而过,钻进了一间村舍。
“谁?”,我有点自己给自己壮胆,大声喊道。
脚步声消失,却没人应声。
我用手电光乱照,发现村舍的木门在轻微的晃动,不对,刚才有人,一定是有人进了屋子。
我举枪瞄准,光柱指向那栋房子,慢慢得靠近,木窗框已经烂透了,玻璃也碎成了几块,手电光很容易就照进了屋子,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一团黑影,模样似乎是个人。
屋里果然有人,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手紧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光柱照进屋子,那个黑影却一动没动,像是钉在了地上,我慢慢移动光圈,当手电光照在黑影身上,我看清它后,顿时吓了一跳,屋子里立着的,又是一个纸人。
由于手电光有点暗,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看清这个纸人也是穿着鲜红的棉袄,翠绿色的裤子,模样与灌木丛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模样的纸人看来还不止一个,慢慢得往前凑,手电的光也从下半身往头部移,暗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纸人的脑袋,让我完全看清了它的模样。
“白小青”,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三个字,眼前这个纸人的脸让我彻底愣住了。
这会儿,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个纸人的模样与白小青简直是一模一样,鼻子嘴唇和眼睛的轮廓,甚至连神态都差不多。更吓人的是,它的两只眼珠子直勾勾得盯着我,就好像活生生的真人一样,那眼神非常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地方会有白小青模样的纸人,我的脑袋彻底乱了,一片空白,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愣在了屋里,完全没了主意。
正在这会儿,我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啪啪两声响,一下就把我从丢魂的状态中给拉了回来。
身后有人,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谁”,我几乎是机械性得调转枪头,指向身后。
空的,我身子后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不对,我明明听得清清楚楚,肯定有人从我身后窜过去了。
我用手电四下照,周围确实没人,眼前的村道一拐弯,折了个九十度的角,往左手边消失了,再往左右照,就全是死胡同了。
那人肯定是朝着村道拐弯的方向跑了,这会儿,我握着枪的手心已经湿透了,手腕子也微微地抖着,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高度紧张的神经简直就要绷断了,我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心里默念要冷静,要冷静,不停得给自己壮胆子。
酝酿了好半天,我咬紧牙关,食指紧搭在扳机上,慢慢得朝着拐弯的地方蹭。
我靠在墙角,侧着脸,往村道的那边看,光线很暗,模模糊糊看着土路的那边有个人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我将手电光打了过去,光柱的尽头果然有个人,而且不出预料,那里站着的,依然是具纸人。
但是这次有点不大对劲,这纸人的模样怎么这么奇怪呀,怎么看着怎么别扭。
不对,我的脑袋轰隆一下,这纸人的模样,怎么与我自己有点像呀,我赶紧将光柱照在纸人的脸上,仔细看,这一看差点吓得我坐在地上,这个纸人简直是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鼻子眼睛的轮廓有些模糊,好像是一幅画,但还没画完,缺了几笔似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纸人怎么与我长得一样,我的脑袋里瞬间炸开了锅,也顾不上害怕了,径直朝着纸人就冲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我冲到土路尽头的时候,那个纸人却消失不见了,用手电光一照,发现它已经跑到了我的前面,距离有个十来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它一动不动的立在前面呀。
这回我放慢了速度,用手电光一直指着它,可却发现不管我怎么朝着它走,这个纸人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可我并没有感觉它在动呀。
就这么追了几条街,我们俩的距离始终是没变。
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这么个追法不是办法,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正在我琢磨的功夫,一只手突然从我的身后伸了过来,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另一个手钩在我的胸口,一用力,一下就把我给拽到了旁边的一个拐角里。
我心说不好,拼命挣扎,想用手里的枪反抗,可这人好像精通擒拿术,一只手卡住我的两侧腮帮子,一手架在我胸前,攥紧了我的手腕,我竟然动都动不了。
情急之下,我用起了蛮力,不管不顾得乱扑腾。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很轻微的声音:“别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