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木胳膊的力道大的惊人,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但庆幸的是,这个木人的分量很轻,我开始带着它左右乱摆,拼命得往树上撞,希望能把它给撞散架了。
可这个方法好像没什么作用,木人安然无恙,我反倒被折腾得不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很快就没力气挣扎了,只觉得喉咙里冒着热气,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里一片空白,意识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心里琢磨着,难道自己会在这个小山沟里把小命给丢了,真他妈的亏。
正在我思维混乱得瞎琢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脖颈子一道凉风吹过,咔嚓一声脆响,卡在我喉咙上的木头胳膊突然松了劲,像根折断的木棍一样,耷拉了下来。
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从喉咙中涌了出来,我剧烈地咳嗽着,拼命地把憋在气管中的空气全都送进肺里,缓了好一阵子,才顾得上回头往后看。
那木头人的脑袋已经身首异处,像个西瓜一样在地上打着转,而整个身架子已经散在了一边,如同被抽了骨的一团烂肉一般,木头脖子上一道整齐的刀口,闪着寒光。
昏暗的月光之下,有一个人影正站在我的身边,手里提着一把雪白锃亮的倭刀,刃口锋利得让人心头发寒。
我翻过身子,抬头看了看那人,银光映出一张娇嫩白皙的脸庞,再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失声喊道:“张敏”。
张敏,提着刀站在我身边的人正是张敏,正是她一刀解决了木头人,救了我的小命。
这会儿,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装,牛仔裤,高筒靴,紧包着她修长的两条腿,手里挥着让人发寒的长刀,眼神如利剑一般得看着我,完全没有了之前大学老师的派头,这一幕看得我简直恍惚。
“张,张老师,你,你是,张敏”。
张敏将手中的刀压在刀鞘上,手腕一抖,刀似入水的游鱼一般钻进了木鞘中,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像是在看电视剧里的情节。
“快走,这地方不安全”,张敏冷冷得说道。
我现在还完全是在蒙头的状态,下意识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张敏便一侧身子,理都没理我,动作利索得钻进了林子,甩了一句:“跟上来,快点”。
我被使唤得一愣,也顾不得再多问,只能赶紧追了上去。
张敏头都不回,走得极快,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闪转腾挪,动作灵巧,身手矫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哲学系的女博士,更别谈什么大学教师了,再看他手里的那把倭刀,刀鞘是实木的,泛着油光,上面还刻着三个汉字:平影切,一看就是有年头了,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
这个女人果然是不简单,她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紧追了两步才赶上她,指了指她手中的刀问道:“你,你会用这东西?”。
“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学过”。
“你,你,还在日本留过学?你不是香港...”。
张敏冷冷一笑,“我去过的地方多着呢”。
“你,你这是剑道?”。
张敏又是一声冷笑,“北辰一刀流,千叶家的当主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张敏说的颇为不屑。
对剑道我是一窍不通,什么这刀那流的,跟天书一样,反正看她这架势挺唬人。
“你怎么会在这地方?刚才那鬼东西是什么玩意?”。
“我要不在这,警官的小命不就没了嘛”。
我脸一红,有些尴尬,刚才的救命之恩还没道谢,赶紧客套了两句。
这个张敏的气场足的很,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就像是一大块冰坨子站在眼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她压了一头。
“刚才那个木头叫草猴奴”,张敏嘀咕道。
“草猴奴?”,我没听说过,“草猴奴,是什么玩意?”。
“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咱们小心就是,动作快点,快到时间了”。
“快到时间了?什么时间?”,我一愣。
“祭祀的时间,也许能端了它们的老窝”。
我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张敏朝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别出声,我们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在林子里穿梭。很快,张敏便停下了脚步,突然蹲下了身子,嘀咕了一声:“到了,千万别出声”。
我也赶紧顺势蹲下了身子,我们藏在了一片灌木丛里,张敏指了指前面,我一看,暗吃一惊,正是我昨天来过的空场。
“这地方我来过”,我压低了嗓子说。
“这是草猴奴祭祀的地方,这片林子里的草猴奴都会来这”。
“草猴奴到底是什么呀?”,我问。
张敏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我知道的也不多,应该是一种巫术,很古老的巫术,据说唐朝初年的时候,李世民在西域与古龟兹国作战,龟兹国的一位国师便造过草猴奴,组成了一支军队,大败了唐军”。
“巫术?我看这鬼玩意就是稻草人呀”。
张敏点头,“是用木头做人架子,再填入稻草,不过”,张敏一顿,接着说:“你知道它们的木头脑袋里是什么吗?”。
“木头脑袋?是什么?”。
“猴子的脑子”。
“啊?”,我听了浑身一激灵,“猴子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