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泽觉得那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了断他和路阡陌这段畸形的关系，只要她不纠缠不休，他不介意给她一遍。

他虽然没怎么花心思在她身上，也看得出她手头拮据。她像是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住的房子是他的，穿的衣服是他给买的，日常……李明泽想不起路阡陌不和他在一起的日常。总不会再回酒吧陪酒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不在家的时候，路阡陌在家里做什么呢。

李明泽心念一动，再坐不住，抛下文件匆匆出了办公室。

“李总、李总——”

李明泽回头，是秘书许佳：“什么事？”

“魏总等着要您的签字呢。”许佳抱着一叠文件过来。

李明泽略翻了翻，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先放着吧。”

“可是这是急——”

话没说完，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许佳抱着文件，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门上模模糊糊映出她苗条的身姿。她是李明泽的生活秘书，她很清楚，今天李明泽没有任何急事，那么他走得这么急，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路阡陌！

电梯门终究还是太模糊，并不能照出她眼睛里复杂的神色。

她是路阡陌的大学同学。当然在海天并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她抽掉了路阡陌的档案信息。即便是在人事系统里，也调不出路阡陌的真实学历。反正她也并不指着学历吃饭。在学校里就是这样。

偏偏她运气好，李总这样的金龟婿，说上就上，几百万的房子，说送就送。

至于脸——脸要来做什么，能吃？

当然她也不会让她太好过，不然你以为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秘密是怎么传出去的，许佳哼了一声，饶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许佳龇牙一笑，低头发了一条微信。一条消息三百，有用的一千起，那个人这些年也不算亏待她，累计起来，报酬够得上全款一套房了。

劳斯莱斯顺滑地开进小区，小区很大，人很少。外头传言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是金丝雀。李明泽觉得自己把路阡陌安置在这种地方，多少出于一种恶趣味。别的金丝雀都是被爱的，她可不是。

她就是个、她就是个——

这一念未了，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状态亲昵，李明泽一脚踩住刹车，车速减缓，缓到他能够看清楚路边那两个人的脸，更准确地说，他只看到了一个人的脸——路、阡、陌！

要就知道她不会安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但是另外一个念头挣扎着从这些怒气里冒出来，他刚才好像看见、他刚才好像看见……她在笑？

惊鸿一瞥，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看得那么清楚，清清楚楚看见她飞扬起来的眉眼。路阡陌这张脸，不笑的时候过分妖艳了，眼睛，眉毛，嘴唇，每一样都写着魅惑。一看就不觉得是良家妇女。

但是她笑的时候，李明泽模模糊糊地想，她笑的时候，就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他很少看见路阡陌笑得这么开心，这么飞扬，在阳光下，就好像她是阳光的一部分。

他好像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她在他身边，其实也是不快乐的吧——但是那不是她应得的吗？她做错了事，难道不该因此付出代价吗？就像他失去忆楠三年一样。所以，她凭什么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

李明泽推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