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
见袁生涛盯着他的身后发怔，张一帆回头看看，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涛子，你在看什么？你还没说什么噩梦呢。”
看什么？
袁生涛看看一脸困惑的张一帆，再看一眼坐在床角笑眯眯盯着他们的袁有凡，难道张一帆真的看不到袁有凡？可是即使看不到，难道他也不关心袁有凡了吗？袁生涛不寒而栗，张一帆的状态实在太过诡异。
“一帆……”袁生涛坐到张一帆身边，试探性地问，“林晓静想把拟人类胚胎接回去。”
“为什么？”张一帆从床上跳下来，气愤道，“我们不是已经和人类基因工程中心签订协议了吗？要将他养到十八岁，为什么现在就接回去？”
“因为……”袁生涛顿了顿，说，“营养舱出了点故障，他们需要拿回去维护。”
“出了什么故障？”张一帆担心地问，“会对胚胎有影响吗？”
“……”
袁生涛深吸了一口气。
张一帆竟然认为拟人类胚胎还在营养舱里！明明拟人类胚胎已经发育成类人智能，从营养舱里脱离了出来，现在就坐在他们面前！
“涛子？”张一帆见袁生涛神情严肃，以为拟人类胚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抬脚就要走，“我去看看情况严不严重。”
“没有，一帆，胚胎没出任何事情。”袁生涛连忙拉住他，余光轻轻扫过还在微笑的袁有凡，袁生涛努力保持着镇定，“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林晓静现在就要把胚胎带回去吗？”
“不会。”袁生涛轻声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住张一帆，他得想办法把袁有凡带出去好好聊一聊，他相信张一帆的这个状态绝对和袁有凡脱不了干系。
“那就好。”张一帆说着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睛，“涛子，你想好晚上要去哪里吃了吗？”
“你还记得今晚要出去吃饭的事情？”袁生涛有点惊讶。
“当然啊。”张一帆伸个懒腰，不太好意思地说，“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困，老是睁不开眼。”
袁生涛心领神会：“一帆，你洗冷水澡也是因为太困了吗？”
“嗯……”张一帆下意识点头，随即猛烈摇头，“不是，真不是，就是浴室的热水器坏了，我——”
“我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洗冷水澡并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张一帆现在的情况，袁生涛将张一帆按到床上，柔声说，“既然困，就再睡会儿。”
“可是……”
“今天林晓静带了一堆研究员过来，我们要是出去吃，他们肯定跟着，也不方便。”袁生涛打断张一帆，“再说什么时候出去吃饭都一样，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呢，不急于这一时。你困得这么厉害，吃什么大餐也没胃口。”
“那好吧。”张一帆勉为其难地说。
他确实很困，但也很想出去吃饭。不过袁生涛说得对，他这个状态出去，吃什么也提不起精神，要是没吃几口就趴桌子上睡过去了，那才丢人。
“那先把衣服脱了吧。”
袁生涛帮着张一帆把刚穿上的套头衫扒下来，又拿了一套新的睡衣给他套上，将人塞进被窝里，哄小孩子一样坐在床边看着他，直到张一帆真的入睡，眼中的柔色顷刻退得干干净净。
他冷冷地瞥向床尾，袁有凡还在那里坐着，明明那么乖巧，袁生涛却觉得他像是来自黑暗森林的人形怪物，正冲着他露出锋利的獠牙。
一个两岁的孩童，顶着一副天真烂漫地脸孔，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袁生涛危险地眯起眼睛，指尖冒出几星火花——袁生涛，别乱来，赶快出来！
突然，林晓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开。
与此同时，袁有凡跳下床，稳稳地无声地落在地板上，两条小胳膊往身后一背，小大人似的一步一迈地朝着门口走去。
走出没几步，他回过头来，好奇地盯着袁生涛：“粑粑，你不出来吗？”
袁生涛垂首看了眼熟睡的张一帆，再次深吸一口气。
有徐荣和林晓静在，他在卧室里与张一帆和袁有凡的交谈统统瞒不过卧室外的人，说不定林晓静已经和袁有凡达成了什么交易。而且，现在最首要也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张一帆的情况。
洗个澡就突然失忆一般忘掉了袁有凡，还是选择性失忆，一定有人趁机动了手脚。
稳定心神，袁生涛追上袁有凡，率先推门走出卧室。
咔哒，随着卧室门一关，张一帆的眼睫轻颤几下，缓缓地翻了个身。
门外，袁生涛刚一出现，便觉眼前一花，白子杨闪现在他面前，伸手将袁有凡提了起来，不待袁生涛做出反应，白子杨抱着袁有凡消失在他面前。
袁生涛眉头始终紧皱着，林晓静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
“来书房。”
袁生涛走到书房门口，门没有关，林晓静和他的研究员们以及雷鸣、徐荣都在，白子杨不在。
自然，也不见被白子杨带走的袁有凡。
有一名研究员双眸紧闭盘腿坐在窗前，身边站着两名神情紧张的工作人员，在袁生涛出现时警惕地望过来，眸光如利刃般扎在他的身上。
袁生涛没有进去，他敏感地察觉到，这间书房可能已经不属于他了。
果然，不过几瞬，在敞开的书房门前，缓缓地浮现出一扇半透明的门，林晓静走过来，从里面将门打开，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袁生涛这才跨步走进去。
一迈入这扇不知以何物生成的门，袁生涛便感觉如同被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先是四周景物被某种察觉不到的引力旋转扭曲，紧接着那股力量又像是紧缩到了极限，有弹力般迅速翻转回来，原本因为扭曲而模糊的光景重新浮现，将他的书房重新呈现。
袁生涛打量着四周。
尽管现在这座书房与他以前的书房不无两样，但是袁生涛知道，这不是他的书房。
这个地方，应该是由那名闭着双眼的研究员利用超能力制造出的全新空间，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看到，别人根本没可能找到的安全地带。
“这是琳达。”
林晓静指了指还处于冥想状态的研究员。
“我们基地的工作人员，超能力是割裂。”
割裂空间，一种可以扭曲磁场将固定场所割裂为不同空间的超能力，果然如他所想。
“一帆呢？”
袁生涛对谁制造了割裂空间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在他们都躲进割裂空间的时候，他的爱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