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饭,还有睡觉的地方,段天真的不想离开了;但这里是警局,想住下去人家也不让,没收了匕首,罚款一千放出来了。
又损失一千,看来想过个普通小老百姓的日子还真的挺难!
不管怎么说,洗清了嫌疑,不是恐怖分子,让他得到了些安慰。
看看兜里,为了节省睡大街的后果,就是又损失了一千,剩下的钱还节省吗?
还省它干嘛啊?花光了再说!
一咬牙,段天钻进了一家小旅店,先预付三天的房钱,又买来些零食就着矿泉水吃饱喝足了,才躺在床上休息,准备养养精神,稍有力气后继续出去找人。
这不是单间,有两张床,也没全包下来;刚躺下不到五分钟,门开了。
一个背着包儿的小伙子进来了,把包儿往床上一放,先冲段天笑了一下,道:“兄弟你好!出门在外遇到了也是缘分,我叫王国,泉阳市的,来这里订点儿货!”
对方挺客气,自己也不能被看扁了啊,段天忙起身笑道:“你好,我叫段天,东岭市的,过来找个人!”
心里却想,这兄弟名字起的有水平,王国,看来这辈子是不能当皇上了,当皇上也是个“亡国”的货!
王国却笑着和他攀谈起来,聊了一会儿要请他吃饭,段天拒绝了,借口说有事儿出来了。
人家请了自己,自己就得反过来请人家,浪费钱,还耽搁了寻找融儿,划不来的。
转了一大天,没有任何线索,一整天不停地向人打听,也问得口干舌燥,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宾馆。
王国还在,但已经睡着了。
他喝了口水,疲惫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开始出现危机了。
房费还够,预交了三天的;但饭钱所剩无几,照这么吃下去用不了两天,会在房费还没用完钱,先断粮了。
他把吃饭标准再降了一个档次,又坚持了一天。
晚上旅店老板催账,说要交明天晚上的房费,段天从兜里掏出钱来一看,还有三百多一点儿;交两天的房费后,还有三十二块钱吃饭用的,回去的路费更不用说,根本就没有。
又找了一天,饭费没了,还有一天的房钱。
他更疲惫了,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就等着最后一个晚上过去,离开这旅店出去,白天找人,晚上随便找个地方就是,这些可以克服;但吃饭怎么办?莫不成出去要饭吗?
但一想,融儿也在这儿,她可能同样忍受着饥饿和没钱的痛苦呢,自己这点儿苦算什么?找到融儿把她带回去,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来了底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享受这有床有水的最后一晚;明天晚上没有床不说,找口水喝估计都要费劲了。
王国几次提话头想聊天,都被他随便地挡了回去,不想聊,也没有这个精力,没有兴趣。
终于该起床了,该离开宾馆了,段天拎着吃剩下的一点儿零食走在街上。
今天再换个方向,往西走,走远点儿;兴许融儿在郊区呢。
以往在城市里出行时,不是打出租就是开车,从没觉得一个城市大有什么不好;现在步行在街上,腹中空空,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才感觉到,这城市其实还是小一点儿的好。
转眼间就是中午了,走得眼冒金星,浑身乏力,再走就有可能倒下,他停下了。
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心里不由大声喊道:“融儿,融儿,你在哪儿啊?怎么找了四五天了还没有你的身影?再找不到公司那边该遇到麻烦了啊!”
体力透支,中午的天气又有些燥热,手里的零食袋早已空空如也,连口水都没的喝,他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的厉害,不由靠在身边的树上,昏昏欲睡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要是睡过去,再醒过来估计就得进医院了,更有可能的是,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但眼皮越来越沉,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它们了,他慢慢地闭上,心里安慰自道:就眯一小会儿,马上就醒,马上……
他就要睡过去。
几颗水珠从头顶滴下来,把他惊醒了,抬头看去。
一个矿泉水瓶出现在了眼前,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喝吧,都是干净的水!”
不干净的又怎么了?段天接过来就往肚子里灌,一口气喝了半瓶儿,看看这有一半儿又要喝,被人把瓶子抢走了。
“急什么啊?一口气喝这么多,胃受得了吗?起来走两步!”
段天想都没想,起身就跟着这人走。
他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却没有兴趣,太累了,想休息的欲望占据着上风。
“好了,坐下吧!”
他立刻乖乖地坐下了。
一条烤好的羊腿出现在眼前。
“吃吧,慢点儿别噎着!”银铃声又响了起来。
段天接过来就啃,几口下去就把嘴塞得满满的,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抢来矿泉水灌了一口,再啃。
很快,腹中有底儿了,也不那么渴了,段天才注意起这个给自己吃喝的人来。
一看,他吓了一跳。
原以为这么有爱心的人,愿意把水和羊腿施舍出来的人,十有八九是中年以上的大婶儿,虽然声音听着好听;但这么一看才知道,竟然是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大姑娘!
穿一身牛仔服,头发束在一起,梳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向脑后;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仔细看看面部,典型的瓜子脸却比例适当,丝毫不显羸弱,大眼睛是自己见过这些女人中最大的一个,鼻梁也比一般的女人高,更透出一种骨感的美来,脚下是一双运动鞋,看着就很舒服的感觉。
“谢谢你!真的感谢!”段天认真地向女子鞠了个躬。
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谢谢这两个字,其实有很大的文化内涵。
很多人把“谢谢”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却只是用嘴来谢,毫无真诚可言。
也有的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感谢你,才言不由衷地“那就谢谢了啊”,其实没有一丝道谢的想法。
更有甚者,不得已才谢谢的,这两个字说出来,真的不如骂对方一句让人觉得更舒服些。
有一种谢谢是真的,也是最对的;但它不是恭恭敬敬地,眼睛看着对方,用温和的或者友善的或者经过训练的语气说,而是用心去说。
只有你用心去感谢时,对方才能体会得到你的心;这样的谢谢,有时候不用说上几遍,甚至不用重复第二遍,对方就能感觉到你的真诚。
段天就是这样的真诚。
对方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孩子,但对自己而言,这份美毫无关系,甚至哪怕她很丑,这个爱心的举动仍然会使她成为最美的女人!
所以他的感谢是用心说出来的,这个躬也是用心鞠的,真诚真心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了。
女孩子咯咯一笑,道:“至于吗?一瓶水,一条羊腿,你就这么感谢我了?”
段天站直了身子,冲对方微笑一下,道:“至于,太至于了!如果在平时,可能你给我这些我并不觉得它们有多珍贵;但我现在的情况特殊,它们救了我一次,虽说不一定达到救命的程度,但这个忙,您帮得太及时了!我回头一定给您报酬的,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联系上您吗?”
“你要是信任我的话,跟我来,好吗?”
都救自己了,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段天毫不犹豫地就跟着她走,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里。
一楼是整栋楼的会客室,不论哪家有客人都可以在这里会面,屋里有分隔开的三四个小房间。
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一个。
女孩子先弄来两杯水,才坐下和段天说了起来。
“你一进市里我就盯上你了!”
一句话把段天说得一愣。
“段天,别怕,我不是坏人,你也看到了!”女孩子安慰一句,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吧,乌市因为位置关系,现在的管理很严?”
“这我知道;恐怖分子猖獗,是要严格些;——但你怎么知道我叫段天?”段天奇怪地道。
“我就是特警中心的情报组组长,在街边发现你来路有些特殊,就盯上了你;至于你的名字,我是情报组长,别说名字,想知道的话,你的信息我都可以找到。”
段天立刻想起来了,那几个小乞丐,原来是他们安排的情报员!
真有办法!不过这不给小孩子带来危险了吗?
想到哪儿,他就说到哪儿。
“那,那些孩子一旦遇到危险怎么办?”
“孩子?”女子一愣,瞬即道:“你是不是说那几个小乞丐啊?”
“嗯!他们缠着我要吃的,转身却喂狗去了,他们和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女子摇头道:“不是;不过我知道那些孩子,他们都是孤儿,但恐怖分子不会动他们的,因为他们很安全;每走到哪里都有特警跟在附近,遇到危险早就出手了!”
原来是这样!
“那你,盯上我后又怎么了?”
“不就把你抓起来了吗!回头一问才知道抓错人,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就一直跟着你了。”
段天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可能!”
“因为是我下令实施抓捕,才抓到你的啊!”
段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进乌市就被盯上了,整个过程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那好,现在知道我是无辜的,你又帮了我的忙,我可以走了吧?”段天不想逗留。
“也好,不过看样子你没吃没住的地方,去哪儿啊?你要找的人又是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段天道:“我要找的——,别说了,您一个特警组长,整天这么忙,我还是别打扰您了!”
说完起身就走。
女子又拦住了他。
“段天,看来还是不打算接受我的道歉了;这样吧,我的房间从来没让人进去过,就让你进去一次,怎么样?”
“这——,不太方便吧?”
“走吧,我一个女孩子都说行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婆婆妈妈地吧?”
被她这么一说,段天立刻来了勇气,起身就跟在后面。
女孩子住十七楼,入室的门控锁是电子的,输入一串密码后门开了。
“怎么样?这楼安全性极强,最新的电子密码锁,我设了二十一位密码,安全吧?”
段天不由浅笑道:“但这挺麻烦的,二十一位密码,记性不好的估计自己都记不住;弄不好打不开门,可就糟了!”
“你这人真幽默!不过也是,一般人只设五六位密码,我这人记忆力特强,不然能当特警的情报组长吗?”
一想也是,段天点点头,两个人进屋了。
房间不大,净剩面积六十平米左右,一个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就这些了。
“就我一个人住,怎么样?”
“房子是好,不过就您一个人住,我在这儿好像不太合适,我还是离开吧!”
段天就要出去,女孩子又拦住了他。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我是军人,特警!还怕你欺负吗?”
段天看她有些发火的样子,心里就是一荡,但随即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道:“不是,这要是被人知道,还不是对你有,有看法吗?”
女孩子不高兴了,冷着脸道:“就是因为错抓了你,我才要道个歉的,你咋这么多说道啊?走也行,你记住我入室的密码了吗?记住的话就让你出去!”
段天一乐,展眉问道:“真的吗?”
“真的!”
“你的密码是:531625……”段天一口气就说完了二十一个数字。
姑娘傻眼了,半晌才问道:“你是真记住的,还是随便背的啊?”
“这要是随便背的,能碰这么巧,把二十一个数字全对上?”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啊!”女孩子长大的嘴不肯闭上。
“我有特殊的记忆力,才背下来的!我可以下去了吧?”
“去吧,我这里又没挂杀人刀,我又不是坏人,真看不透你!去吧,再也别上来了!”
她低声嘀咕着,失望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遥控器看,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段天却不好意思离开,尴尬在了门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