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持续了好久

周心融才慢慢松开他，眼角沁着泪花儿，使劲儿地看着，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吃进去一样。

“段天，想死我了！”她又抱住了他。

段天没有挣扎，但也没有什么反应，木然站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似的。

周心融发觉了，抬起泪眼问道：“段天，你不想我吗？”

段天眼角的泪也没有停止，看着周心融那双清澈的眼睛，道：“不是不想，是没有资格想了……”

周心融一愣：“什么叫没有资格想啊？”

“因为，因为——”咬咬牙，段天说了出来：

“因为我和李娟儿相爱了！”

“这我知道！那有什么？你爱上她不过是被她一时的话给误导了，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然李娟儿能拼了命的把你弄到身边吗？不过你们之间不合适的！”周心融并没有很惊讶，而是淡淡地说道。

段天一愣，不由问道：“你知道了？”

“其实是猜的；刚才她和你说话的样子，分明是你已经答应了她的爱，不然她哪来的这个态度？段天，你可以继续去爱她，不过我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不要和她一起出去疯！不要动她的身体！”

段天没回答。

“段天，你舍不得答应吗？她都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鬼迷心窍了？”周心融渐渐察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问道。

“融儿，我能最后这么称呼你一次吗？好融儿！”段天的声音哽咽起来。

周心融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拭去了眼角的泪花，道：“怎么了？你可以这么称呼我一辈子的！”

“融儿，李娟儿她——，不是和我说了什么，而是和我做了什么……”

周心融没有听明白，问道：“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融儿，我，和李娟儿已经在一起了，我已经动了她的身体！”

周心融眨眨眼，道：“那又怕什么的？搂搂抱抱，亲一口，我能接受，只要你别被她带坏了就行！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勾 引你，可别上当哦！段天，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想想你不在我办公室的外间了，但你设计的外间我很喜欢，就仔细地收拾了一遍；然后看地上好像还脏，又擦了第二遍！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这里的一切我都没动，都保持着原样儿，只要你在那边呆腻了，回来时还是老样子，外间是外间，我是我，我还是你的融儿！”

她已经知道，他动了李娟儿的身体是什么意思，但她不肯相信，不肯承认；只是一味地说，想通过不停地说来让自己没有时间考虑，没有时间想东西，没有时间去哭！

段天已经无法忍受，他彻底崩溃了。

“心融，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你这么爱我，我却背叛了你；——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提到爱这个字，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慢慢淡忘我们曾经拥有的，好吗？”

段天自己都觉得，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都无法让周心融释怀；但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什么都不说，他更难受。

周心融脸上兀自留着泪，却笑道：“段天，你说什么呢？什么背叛又原谅的？你又没喝酒，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去吧，去完成你的工作后就回来，我们有很多话要说呢！”

段天更加难过，轻轻擦去周心融脸上的泪，道：“心融，别欺骗自己了，一个不能把全部的爱都给你的男人，值得你去爱吗？不值得！他是个懦夫，是个孬种，是个不能担当的匹夫！谁要是去把全部的爱都给他，她就太糊涂了！”

周心融突然站了起来。

她慢慢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看；那是监控画面，画面中的内容正是外间。

“段天，你能坐到外面的椅子上吗？就一会儿！”

段天还能说什么？快步来到了外间，坐在那个椅子上，看看地上的泡沫大脚印儿，又看看桌子上的书，看看那些监控头，对着面前的监控笑了一下；但笑得很惨然。

里面，周心融通过监控画面，又看到了段天坐在那里，心里好像有了底似的，长长出了口气；然后仔细地看着画面中的段天，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头发、脸、眼睛、鼻子、嘴，甚至每一根汗毛都要仔细地看，看得很专注，很用心。

差不多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监控中段天的脸，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仔细地，慢慢地抚 摸着——

突然，她伸手关掉了监控，但屏幕上的手久久不肯离去……

她无力地伏在桌子上，按下了外间门的遥控器，门被死死地锁住了。

段天听到了门被锁死的声音，抬头看向监控头时，已经没有了那个闪动的红点儿，显然是被关掉了。

监控关上了，门也被锁死了。

他要离开这里了，但这是他没想到，也是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哪怕她狠狠地打自己、骂自己，鄙视自己都行；最怕的就是这样，不说、不哭也不闹，却一个人在里间伤心。

但命运弄人，自己没有资格去安慰她，甚至没有勇气和她道别，他选择了默默地离开。

可是，她说自己偷了她的东西，李娟儿才要自己来对质的，现在没对质出来自己到底偷了什么就回去，没有达到目的。

他鼓足勇气，来到门前轻轻地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但他不气馁，继续敲，声音还是那样轻，节奏还是没有乱。

关键时刻心不能乱，心一乱，整个人都乱了，那样更不是想要的结果。

终于，她打开了门。

“你好，有什么事儿吗？”她已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看不到笑容，看不出来心里的那个冰美人。

“心——，周总，我来是想问您，我偷了您的什么东西没还？现在能还吗？”

“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切都是过眼的云烟！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了，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回去吧！”

段天知道，她的心里现在难受异常，也复杂异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我可能做错了什么，不过偷东西不是好习惯，您说出来，我会还给您的！”

周心融惨然一笑：“段天，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是朋友，朋友之间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说什么，是有界限的；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吧？”

“可是——”段天着急了，更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用可是，那已经是历史了！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偷走的是我的心！你能还给我吗？不过没事儿了，我现在已经换了一个人，一个我自己都不完全知道的人，但我能知道的，是我会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现在的工作！段天，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