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子言纳刀刚刚一半的时候,却僵住了。
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上万伏特的电流击穿了傀儡的身体,所有傀儡都被高压电烤的焦黑,身上还冒出了大量的电火花。这种情况下,只有普通人身体强度的傀儡们不可能存活,更别说再次动起来。然而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傀儡们被电流烤成焦黑状态之后,非但没有消亡,反而在渐渐地恢复!
仅仅过了十几秒,那些傀儡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身上的焦黑炭化物也不见了,如同时光倒流了一般,傀儡们又变成了毫发无损的样子。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吗?”张子言纳刀完毕,左脚往后撤,左手拿着刀至于身后,低着头,身体沉得很低,力场正在他的脚下汇聚,可以看见一圈一圈的能量向张子言身上收拢。
“既然这样的话,只能斩杀你们了。各位离开人世之后,可别怪张某没给你们留全尸!”
话毕,张子言猛然抬起头来,锋芒毕露的眼眸里闪过凌厉的杀意。
“一文字闪·龙息!”
下一刻,张子言脚下凝聚起来的庞大力场爆炸开来,他拔出了刀,刀身被庞大的电流包裹着,张子言只挥了一刀,只见一条巨大的雷龙突然闪现而过,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傀儡。
雷龙只出现了一瞬,像是一股巨大的闪电贴地而过,闪过之后便没了踪影,而张子言则停在了雷龙消失的地方,开始缓缓纳刀。
是刀穿透了傀儡?还是闪电穿透了傀儡?没有人看清楚,你永远不会知道是刀光产生了雷电,还是雷电构成了刀光,知道的已经死了,他们的胸口都被开了一个大洞,殷红的鲜血顷刻间流淌开来,渐渐铺满了几百平方米的地板。
张子言挥刀血振,不同的血液混杂在一起,顺着刀身上的血槽被挥出,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散开成一个漂亮的弧形血花,干净有力。随后张子言开始纳刀,傀儡们一一倒地,浸在了血泊里,他们的衣服也被血液渐渐浸透了,散发出令人呕吐的粘稠感。
纳刀完成之后,张子言并没有回头看尸体,他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即使那些都是傀儡,但在被控制之前,他们毫无疑问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家庭有朋友,有未完成的学业,也许还有准备相守一生的恋人。然而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存在,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除了张子言他们这样的人还会有些许印象之外,那些普通人便不再记得这些死去的人,更不记得这些人曾经有过怎样辉煌或者普通的过去,即使是从小陪伴着的家人,即使是身心交合过的恋人,都会在后面的时间里,渐渐忘记他们的存在。
也许有一天,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见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心里会忽然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难过,眼泪也会在不经意间流下来。可是不论是怎样的伤心难过,那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那位被自己视为珍宝的爱人,也不会留下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存在。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寂寞的夜里,莫名地感到难过和绝望,没有人知道缘由,可身体就是忍不住开始变得难受起来,那个深爱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张子言深吸了一口气,浓厚的血腥味从身后传来,疯狂地刺激着他的鼻腔,莫名地难受感蔓延开来,张子言告诉自己不要回头看,若是看见了身后的惨像,也许会忍不住吐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沉重的负罪感,若是被负罪感束缚了,再想毫无顾忌地尽情挥刀,便会感到极其艰难。良心随时随地都会在折磨中度过,每斩杀一个人,便会让更多的人陷入莫名地痛苦。
张子言仍然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便是因为太过矫情,把自己束缚在了罪恶感里,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在异能力者的世界里,犹豫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对敌人的同情和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现在的张子言,已经抛弃了怜悯之心,在他眼里,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是该杀之人,一种是所爱之人。前者他会毫不犹豫杀之,后者则会拼尽全力护之。
怜悯之心,这不是赏金猎人该有的东西,赏金猎人世界里,只有杀与被杀。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只有杀掉别人赚取赏金这一条路。
即使张子言现在还在学校里苟且着,但他知道,能力达到A级之后,注册一个猎人身份,加入一个猎人阵营是迟早的事情。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钱在拼命的。
出了学校之后,便很难再以对错来认定一件事,认定一个人,认定一个组织。实力足够强劲的能力者会选择单干,不加入任何一方的阵营,接取高额的赏金任务,杀掉目标。为自己而活,绝不受制于人。
但大多数能力者还是会选择一个阵营,或是由宫野家代表的‘兴旺派’,或是爱德华他们代表的‘除异派’。那样在实力变得足够强大之前,更容易存活下来。
张子言静默了许久之后,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异常,于是解除了结界,身后的血泊和尸体也消失了,室内有恢复了之前热闹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人记得那几十个疯狂打CALL的COSER是何许人也,曾经做过什么事。
绯夏回到了张子言身边,张秋雨、斯玛特和樱子小姐也都回来了,众人互相交换了情报,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明智佑介他们似乎并不在这附近,没有人找到他们的行踪。
既然场内没有,那就只能去场外了,于是张子言带着众人向会场大门口走去。
橙香已在会场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张子言他们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没有被丢下,真是太好了~这样以为之后,她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祈盼,似乎还被泪水浸湿了眼眶,看起来水汪汪的。
“对不起,刚才我们走得太快了,没有注意到你,等很久了吧。”张子言一见橙香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道歉解释道。
“没事的,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自己求你们带我来找亲友的,给你们添麻烦了!”橙香立即向大家鞠躬道,“本来大家就不需要在意我的,我是拖累大家了,真的很对不起!”
众人一看这个姑娘单纯得像朵白莲花一样,心中顿时有了愧疚之情,丢下这样一个好姑娘,正常人都会有些于心不忍。
张子言和绯夏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共识,随后张子言问道:“怎么样?找到你的亲友了吗?”
橙香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落,“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来吧……说不定还在之前的地方找我呢,可能他们没有想到路痴的我会直接到会场这边来吧。”橙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平复了一下心情,自我安慰道,“想想也是呢,他们知道我是路痴,所以没想过我会这边来吧,一定是这样的呢!他们肯定不会丢下我的呢~”
橙香这样说,反而让张子言他们觉得她是被亲友们故意丢下的。于是众人开始同情起这个姑娘来,也许她的亲友是觉得路痴很麻烦,才故意不带她的吧,又或许真如橙香以为的那样,他们忙着找她去了,所以才没有来会场。
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的都得想办法送这个姑娘回去,这才是当务之急。没有找到亲友,她一个人是回不去的。
本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原则,除了张子言和绯夏之外的人都达成了共识,“谁拐来的谁给送回去!”
“你们!”张子言哑口无言,他看了绯夏一眼,像是在征求意见。
绯夏无奈的回了他一眼,说道:“走吧,我们一起送她回去。”
橙香终于看懂了大家想干嘛,一下子慌了起来,紧张地说道:“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住在哪里的呀……”
“你好像说过的,你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所以你的家应该不再这里,那么你最近住的是酒店还是民宿?或者是亲戚朋友家?”张子言问道。
“这个……”橙香仔细地回想着,“应该是民宿吧,我是出行都是长辈给安排的,我只是一直跟着他们走罢了……”说道这里,橙香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没用,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子言一看她这个样子,不知该哭还是笑,想要直接问到地址肯定是没有希望了,只能祈祷这姑娘有过人的记忆力了。
“那么……你还记得自己住的地方周围,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性建筑物吗?很高,很大,很有特点的那种。”张子言试图唤醒橙香脑海中的记忆。
“这个嘛……我想想……”橙香双手抚着太阳穴,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很努力地在回想,“隐约记得……有很多没有修好的高楼,好像是在地铁的1号线上,在楼顶上可以看到大一片黄土砂石,应该是还在扩建的样子。”
“一号线吗?南面还是北面?”张子言急忙问道。
“嗯……不记得了……”橙香有些好意思地应道。
“没事的,知道是一号线就已经够了,大不了我们沿着一号线找就是了。”绯夏安慰道。
“行,那你们去找,我就带着两个小姑娘先回了。剩下的情况就交给那几位解决吧,反正咱们本来就是挂个名而已,不一定真要跟那些挂逼交手的。”斯玛特说道。
“回去可以,东西拿来。”绯夏伸手道。
“嗯?”斯玛特不明所以,“你想要什么?”
绯夏白了他一眼,大声说道:“当然是车钥匙啊!你难道要我们沿着一号线走着找?”
“What?Excuse me?”斯玛特路数难以置信的的表情,“不是吧!难得我今天这么帅!就是想开着装逼来着,结果你张口就要抢我的车?”
“行啊!不要你的车,我们带着小雨和樱子回去,你带着橙香去找家,这总行了吧?”绯夏耸了耸肩,说道。
“等等啊!你们直接坐地铁沿着一号线找就是了啊!干嘛非要开车呢?”
一听这话,绯夏顿时来了火气,愤怒地说道:“你傻啊!那样的话我们每一站都得下一次,那要找到何年何月啊!你在地铁里能看见地面的情况?你要是行的话,那你上啊!”
“这……”斯玛特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那么个道理来着,找不到理由反驳的他,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地交出了钥匙,“你们开车稳一点儿啊,别把车给我刮花了,我可是悉心保养了很久呢,一直没有舍得开。”
“知道啦!这么婆婆妈妈的干嘛,比女人还矫情。”绯夏一把夺过了钥匙,没好气地说道。
得到钥匙之后,绯夏拉着橙香和张子言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斯玛特看着三人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开稳一点啊!不要磕着碰着了啊!修理费很贵的!”
“知道啦!看你那一脸矫情的样!”绯夏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
绯夏带着众人坐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她提醒道。
话音刚落,玛莎拉蒂GT的引擎便轰鸣了起来,令人身心畅快的声响震荡开来,绯夏觉得自己浑身舒爽,如电流般瞬间席卷开来,刺激着神经,那种感觉简直棒得要死!
“没想到斯玛特挺有一手的嘛,这车调教得不错,就不知道开起来够不够爽了!”绯夏兴奋地称赞道。
张子言一听这话便知道大事不好,绯夏这把恐怕要放飞自我了!
“抓紧!!!”张子言急忙提醒旁边橙香。可是已经晚了。
“诶?”反应慢半拍的橙香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呀!!!”
之后张子言级只能听见橙香的惊叫了。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锐利的尖啸声,玛莎拉蒂GT在地面上滑出一道漂亮的弧形轨迹,停在了斯玛特面前,地面上留下了四道漆黑的轮胎印。
绯夏放下半截车窗,对斯玛特称赞道:“嘿,GAY!这车调教真的太棒了!我想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还给你,原谅我吧,伙计!现在你得和这大宝贝儿说拜拜了!哈哈哈!”
说完,绯夏升起了车窗,大笑着扬长而去。
又是一阵锐利的尖啸声,轮胎在六车道上剌出了完美的弧线,朝着主城区飞驰而去。
“姑奶奶!省着点儿飘啊!轮胎很贵的!”斯玛特大喊道,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