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佳人命堪危
青衫修士虽有面具摭挡,但此修背后葫芦,手中木剑,尤其是这御虫之术,让秦忘舒立时想起一个人来。
当初他受禹皇部下真窥指点,前往帝困山中探宝,被阴朔宗修士青暝子设计,吃了极大的苦头。那青暝子其后便跟随青魔剑灵逃进魔域之中。
青暝子号称虫痴,这魔域之中魔虫最多,此人来到魔域,岂不是如鱼得水,若被索魔重用倒也不奇。
秦忘舒既存此念,自然将禅识罩定此修,越瞧越是真切。说来青暝子与这青衫修士的特点极其符合,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青暝子是负了只青葫芦,青衫修士却是一只赤葫芦,青暝子所用的是桃木剑,此刻手中所持,想来是魔域奇木制成法剑。
不过青暝子当初只是阴朔宗普通修士,便有法宝,也是平平,此来魔域既得重用,所用法宝自是今非昔比了。
秦忘舒思忖至此,心中已然有数。他哈哈大笑道:“原来竟是遭逢故人了。青暝子,你弃族投敌,该当何罪?”
那青衫修士身躯剧颤,却咬定牙关,不肯开口说话,只是忙忙催动法诀,令巨修加紧攻击。
奈何那魔虫所聚的巨修虽是强大,却攻不进庆云中去,又被仙童魔童纠缠,可谓进退两难。青衫修士便来催促加持,也难以改变大局。
秦忘舒道:“你戴了面具,不过是怕我认出你来,又不肯开口,那是担心我听出你的声音,只可惜这葫芦木剑虽是改了不少,却也瞒不过我。”
青衫修士被秦忘舒逼迫不过,叫道:“不错,我便是青暝子,你我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请秦兄切莫再言。”
秦忘舒冷笑道:“你不肯听我说话,说明你还心中还有一份羞耻之心,只因听我骂你,你心中毕竟难以承受。我人族之所以能卓绝于当世,就是因为有这份羞耻之心,不肯让先祖蒙羞。道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青暝子叫道:“那云天轻同样来到魔域,助魔为虐,你怎地却不说她?”
秦忘舒道:“便是你也有颜面去和天轻相比,天轻苦心孤诣,挑动魔修内乱,只盼替我凡界修士争取一点时间,道友却狐假虎威,甘心替索魔卖命,威迫摭莫王在前,设此阵在后,道友扪心自问,哪桩哪件能和天轻相比。”
青暝子戴着面具,自是瞧不出他的神色如何,但此人被秦忘舒一顿痛骂,已是双手颤抖,青衫无风自动,可见心中震憾之极。
秦忘舒未入阵之前,已知摭莫王之所以进退两难,必然是受人逼迫,而唯一能令摭莫王感受到威胁的,便是索瓦耶了。因此他料定索魔使者必在摭莫王身边,唯一料不到的,是那索魔使者竟是青暝子。
此刻识破青暝子的身份,秦忘舒不由替云天轻担起心来,云天轻固然多智,在这摭莫山中却是孤立无援,那青暝子却又是阴险小人。千谋万算,小人难防。秦忘舒当即打定主意,此战务必要将青暝子拿下,或能挽回局面。
刚才以言语威迫,不过是令青暝子心境大乱,此刻正好动手。
左手再起法诀一道,整座小天魔阵法猛然一晃,其后就在法诀的引导之下急速运转起来。这座小天魔阵法终被秦忘舒所控了。
青暝子见阵法核心已失,不由大急,慌忙叫道:“虫侍助我,冲出此阵。”
那巨修急忙转身,舍了两位法相仙童,就来到青暝子身侧,秦忘舒怎容巨修与青暝子合流,右手再施法诀一道,阵中分成三十六域,巨修与青暝子虽是近在咫尺,却是远隔天涯。
青暝子急急惶惶,将手中木剑向巨修指去。
虽然二者各处阵法一域,但此人虫修法诀不俗,法诀一出,方圆千里魔虫皆受调遣。
只听轰地一声响,那巨修复又化成魔虫无数,各寻出路,自阵法诸处汇到青暝子身边。这是化整为零之法。
只是魔虫从阵中四周聚来,那路途或长或短,想立时聚得千万魔虫,却是极难了。秦忘舒大喝一声,已离了阵法核心,亲自来战青暝子。以凌虚步法之妙,就算两者相隔千万里,也只是一步之遥。
青暝子叫道:“今日只好与你拼命。”木剑疾点,身边魔虫就向秦忘舒飞来。
秦忘舒大笑道:“这魔虫怎能近我!”从身周各处,冒出数团凤火来,那凤火在身周盘旋不休,魔虫怎能近身?就算有不怕死的魔虫侵近,也落了个烟飞灰灭的下场。
说来青暝子御虫有术,手中魔虫又极是强悍,便是境界超过他许多的修士,与他斗法也是头痛万分。不想今日遇着秦忘舒,却是他的克星,魔虫再多再强,也要逊凤火三分。
青暝子原是与秦忘舒打过交道,心中着实惧他,这才用面具摭挡,生怕秦忘舒识破他的身份,只可惜葫芦与木剑却不得不用,最终还是被认了出来。
青暝子偷眼瞧去,秦忘舒境界之高,已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年来,自己借魔虫之助,也只是勉强修到地仙大成境界,奈何秦忘舒已是天仙小成,二人隔了一个大境界了。
当初秦忘舒不过是炼气士境界,青暝子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对手境界都超过他了,这场架怎能斗得下去。
更可恼的是,这小天魔阵法的玄奥,已被秦忘舒掌握,阵法核心也被他占住,自己除了与秦忘舒生死一搏,竟是毫无出路了。
不得已,青暝子只好再施木剑,将那木剑一拍,剑上生出香气一道,悄无声息,就向秦忘舒暗暗迫去。
秦忘舒鼻端嗅到香气入腹,顿觉头昏脑胀,神智不清。那青暝子与魔虫为伍,这香气岂能没有古怪?
虽是大脑昏沉,秦忘舒兀自镇定如桓,叹道:“堂堂仙修之士,却只知以诡计邪术害人,岂不可耻?”
青暝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大笑道:“不管是怎样的手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下之事,不过如此。”
秦忘舒道:“无耻之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说法。今日定要让你明白,那卑鄙手段,绝斗不过堂堂之阵。”先让那禅童以庆云护定全身,再以禅修心法镇压心境,这才细探了那香气之奥,以求破解之法。
他本身玄承极多,归藏经中包罗万有,此香虽是诡异,也超不出御虫的学说,御虫之术秦忘舒虽不曾涉及,但香气也好,毒气也罢,皆是五行变化,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先前他常用归藏经破解对手法诀妙术,无不灵验,此刻动用归藏经来解此香,想来也错不到哪里去。
趁着秦忘舒被奇香所困 ,法术难施,青暝子急声催促魔虫进逼,仙童魔童急忙来援,各逞手中法宝驱散魔虫,又有凤火在后,形成一个极牢的屏障,魔虫想突破包围,对秦忘舒形成威胁,着实是极难了。
其实青暝子早有退却之意,只是被秦忘舒的阵法围困,难以逃之夭夭罢了,他此刻唯有对天地祈祷,企盼秦忘舒永远破解不了这奇香奥妙。否则一旦秦忘舒破了奇香,自己离死不远了。
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只过了盏茶工夫,秦忘舒点头道:“原来如此,此香集百种魔虫之涎,以地火炼化,遂成百涎虫香,那木剑常浸百涎虫香之中,这才熏了香气。”
青暝子挣扎着叫道:“就算你知道此香来历,也无破解之法,嘿嘿,这百涎虫香本就是无法可解。”
秦忘舒笑道:“无法可解四字,最是妙极。”左手食指闪电击出,正是今日第二次动用妙神指。
那青暝子手段本就不及秦忘舒,而妙神指偏又奇快无比,一个猝不及防,那指力已击到木剑 ,将那木剑打成两截了。
这木剑上的奇香,原是被法诀镇压,无法外泄,若要动用时,再施以法诀,方使那奇香泄露出来,且用香之时,定要小心。务必站在顺风当口处,免得奇香反袭自身,那可就是笑话了。
不想木剑被一指截断,剑上法诀消失,那香气无摭无挡,可就尽数泄露出来,青暝子猛地嗅到奇香扑鼻,不由叫道:“不好!”顿时就昏了过去。
秦忘舒叹道:“观你所做所为,不过是作茧自缚。”
他虽无手段破解百涎虫香,好在禅修心法极强,倒也能动用心法勉强镇住心境,因此就算身在奇香之中,也可维持不倒。而听到青暝子自承此香无法可解时,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青暝子的神通本就逊过自己许多,既无手段应付此香,自然就要作茧自缚了。
见青暝子身子坠下,秦忘舒向前托住,劈手夺了那木剑。掌中生出凤火一道,将这木剑烧了。这样害人的物事,还是不要留在世间的好,就算此剑奇香效用非常,秦忘舒也是不屑一用。
当下又起清风一道,驱散了四周香气。那阵中魔虫无人御控,就在阵中乱窜起来。
秦忘舒一边动用炼魔壶去收魔虫死去元魂,一边取下青暝子背后的赤葫芦来。奈何赤葫芦的用法却是不知,若放任这些魔虫飞出阵去,摭莫王魔众可就要倒了大霉了。
秦忘舒看着手中青暝子,叹道:“青暝子,你本是死罪难饶,此番若有差池,也算你咎由自取。”动用禅识一道,却搜此人的元魂。
这一搜不要紧,不光搜来赤葫芦运用之法,更探知了云天轻的下落。秦忘舒一时手足发颤起来,暗叫道:“天轻,务必支撑,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