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芳心难测术无穷
诸修见这女子男装打扮,却是妩媚蕴籍,锋芒暗藏,皆是暗暗称奇。若这女子是魔修也就罢了,偏偏她一行一动,绝无半点邪气。那仙修之士来到指秀山这样的所在,竟是丝毫不慌,这胆子也是大得出奇。
只因铜镜中感受不到灵息,诸修对这青衫女子的境界观之不明,一时间议论纷纷。
一名修士道:“此女就算是受神龟前辈指引,可既敢来到指秀峰中,至少也是金仙大士,方能心境不起风波,应对从容。”
那一修士却道:“若她果然是金仙大士,试问我等先前怎地一无所知?何况这凡世间金仙女修又能有几人?若说此女是仙界中人,我倒是有几分信了。”
其他修士皆道:“若是仙界仙子,怎会沉沦魔界,道友此论绝无可能。”
那修士忙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依我瞧来,此女或是天仙大成境界,也唯有这样的境界,方敢来与指秀魔姬斗法。”
丹丘生忙道:“大伙儿不必猜了,且看她如何行事,指秀魔姬毕竟是金冠魔皇,绝非等闲之辈,此女虽有神龟前辈加持,若是稍有不慎,也是凶多吉少。”
管卜子道:“无妨,无妨,那指秀魔姬正以全副身心御使诸多魔皇神念,与我五位道友斗法,若是分心来战这女子,便算是败了,我五位道友就可趁势突围。就怕指秀魔姬恼羞成怒,猝然一击,这女子未必能逃得掉的。”
正在哪里议论,只听指秀魔姬喝道:“你是何人?”
青衫女子来到峰前,离指秀魔姬只有十丈之遥,就见她盈盈下拜,含笑道:“魔界未来之主云天轻,听闻指秀峰景色殊丽,特来瞧瞧,若果然是洞天福地,还请魔姬割爱才是。”
铜镜外诸修听到“云天轻”三字,皆是面面相觑,但瞧见彼此神情,此间修士竟无人听过云天轻的名字。也不知神龟从哪里将这女子寻来。
指秀听了这话,气得笑将起来,喝道:“好大胆,无名小辈,竟敢在我指秀峰上胡言乱语,还不速速离去,否则定斩不饶。”
云天轻笑道:“指秀,我原以为你是魔界女修第一人,哪知见面之下,才知是个草包。你若能分身杀我,早就动了手,可见你一心要立大功,舍不得中途放手,既是如此,可莫怪天轻无情了。”
指秀被云天轻猜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此番她独自御使数十名魔皇,好不容易将五位金仙大士的神念困住,若能一战奏功,可不是威震魔域,这机会委实难得,怎能轻弃。
她怒道:“你想怎样?”
云天轻笑道:“趁着你无暇顾我,我便在你这花容月貌上割上两刀?是了,你擅于变化,也不怕肌肤受损。该怎样想个主意,让你怕我。”
指秀也忍怒笑道:“你不过是地仙境界,有何手段对付我,就算我任你施为,你也莫想伤我半根毫毛,却是要小心我随时出手,哪怕薄嗔微怒,也要了你的性命。”
诸修听到云天轻只是地仙境界,皆是变色,指秀魔姬已是金冠魔皇,就算境界修为难以与金仙大士平齐,那至少也是天仙大成之士,二女境界相差太远,这场斗法如何取胜?神龟千算万算,怎地只邀了位地仙之士来对付指秀魔姬?
那云天轻以指敲额,秀眉皱成了一个“川”字,虽是做作,却显得甚为苦恼,诸修也免不得感同身受,心中也在替他想主意。若自己是地仙修士,又有何手段,能伤得了一位天仙大成之士?
但思来想去,诸修亦是苦无一策,只因在天仙大成之士眼中,那地仙修士好比是三岁孩童一般。双方差距之大,实在是无法相像了。
云天轻苦思良久,忽地笑道:“有了。”就见她将手一拍,一名少年魔修从云端之中一纵而下,落在峰上,这少年生得甚是俊秀,双目如醉如痴,只是瞧着云天轻。
指秀瞧见这少年,惊极而呼道:“魔山,魔山,原来是你将外敌放了进来,你犯下这样的大罪,本座岂能轻饶。”
那名叫魔山的少年充耳不闻,别说指秀魔姬,就算是世间亿万人皆在这里,那魔山心中眼中,也唯有云天轻一人而已。
诸修见那魔山目中深情,不由心中叹道:“我少年之时,也曾有过这样一对目光,这样一腔痴情。可惜当年心事,此刻却已成画饼了。”
云天轻柔声道:“魔山,你有何手段,竟能在此替指秀魔姬看守门户?”
魔山面色微微一红,想来是在心上人面前,行动失据,患得患失。他道:“在下虽修行百年,苦无长技,唯有御虫之术勉强称得上魔域第七。”
云天轻惊呼道:“魔界御虫大能最多,你只有百年修为,却能名列第七,那可是极了不起了。如今有一人,只想着将我诛杀了,我又不是她的对手,却将如之奈何?”
魔山面色涨得通红,叫道:“谁敢与仙子为难,魔山第一个放不过他。”
云天轻格格一笑,向指秀指去,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将这女子杀了。”
魔山这时才瞧向指秀,由不得身躯大震,他虽为云天轻所迷,但指秀毕竟是他的主人,积威之下,委实难抗,让他不顾一切去杀害自家主人,这决心可是难下了。
然而云天轻的慑魂之术,端得的是天下无双,这世间男子谁能抵御,魔修凡修皆是一般。
那魔山胸膛起伏不定,终于咬牙道:“仙子,无论是谁得罪了他,魔山都饶他不过。”
铜镜外诸修听到这里,皆是恍然,原来这云天轻并非亲自动手,而是诱使他人去和指秀斗法,可见这女子慑魂手段极是惊人了。
诸修皆是大德之士,对慑魂术自然是百般瞧不上,视为邪法妖术,此刻就算云天轻动用此术救人,诸修心中也难免生出“胜之不武”四字,只是不便出口罢了。
云天轻格格直笑,忽地伸指在那魔山的额上一点,魔山丝毫不去抵御,额上立时多了一道血洞,鲜血如喷泉般激射出来,但这少年的目光仍是痴迷不减,柔声笑道:“我死在你手中,此生也不枉了。”就此仰面便倒。
云天轻这一手大出众人所料,这少年魔修既自称御虫之术第七,那也是惊人的神通 ,只需动用魔虫上前,指秀纵有大能,也未必能摭拦得住,那非得收了神念诀,亲自应付灵虫不可。哪知云天轻明明胜机在望,却将魔山杀了。
指秀也是猜不透云天轻的心思,叫道:“你怎地就杀了他?”
云天轻道:“这人身为你的部众,却为了一名女子背叛主人,那又何必留他?”
指秀怒道:“若非你刻意引诱他,他又怎能背叛我?”
云天轻笑道:“我想杀便杀,你又能奈我何,你若想杀我,不妨亲自动手。”
指秀若能分身,早就将云天轻杀了,怎容她活到此时?此刻那场神念之战,已到了紧要关头。若这时放手,可不是枉费了先前许多心血,指秀心中暗道:“只要我再撑片刻,熬到五大金仙神念被灭,我又怎能放过你?你虽是百般激我,我守定心境,不去理会也就是了,你终无手段伤我。”
正想到这里,忽听得指秀峰下传来沙沙之声,其后更传来无数惨叫之声,那惨叫声此起彼此,弹指之间,就有数十人之多。
指秀面色一变,喝道:“云天轻,你又施了怎样的诡计?”
云天轻笑道:“魔山虽是御虫有术,但若想突一名金冠魔皇的御身之术,只怕也是极难了,更何况你身为魁神伴侣,自然有随身至强魔宝加持,我算来算去,也是没把握伤你,说不得,只好将你这峰上两千五百名弟子部众通通杀了,也稍解我心头之恨。”
指秀忽地明白过来,大叫道:“原来你杀了魔山,便是想利用他的魔虫诛我部众弟子。”
云天轻笑道:“魔山一死,魔虫无人御控,自然满山去噬人了。指秀魔姬,我用此法,可算是来考较你了,你若能通过此关,就此七情皆忘,修成大道,却要记得谢我。”
指秀咬牙道:“云天轻,此事若了,我便是天涯海角,也要将你追来千刀万剐。”
云天轻摇头道:“魔姬啊魔姬,你且息雷霆之怒,不妨侧耳倾听,听听那些魔虫已攻到了哪里?”
指秀若能分神去探听满山魔虫动静,可不是就能随手将云天轻杀了,她咬牙道:“魔虫此刻攻到了哪里?”她虽心痛两千部众,但与五大金仙的神念性命相比,两千部众又算得什么?
云天轻叹道:“魔姬,你这人好生绝情,就算你能放得下两千部众,难道也能放得下摩云洞里的那位少年郎君。”
指秀面色大变,嘶声叫道:“摩云洞里的那位少年,你,你怎会知道?”
云天轻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一定能知道的,魔姬,还请速速决断,那魔虫已然攻上摩云洞,却不知洞中少年是否有天大的神通,能抵御这些魔虫的进袭。”
指秀大叫一声,手中一对金镯齐齐挣断,诸修见指秀终于放弃神念诀,皆是长舒一口气,但不免又替云天轻担心起来,指秀急怒之下,云天轻如何当她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