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藏器待时非止我(1/1)

第349章藏器待时非止我

秦忘舒藏拙至今,一直不曾真正显示出御虫之术。他的凤火本是天下灵虫的最大克星,就算赤甲灵虫乃火属灵虫,也远远难以抵御凤火,毕竟赤甲灵虫源于帝困山地火,而地火再强,与凤火相比,则是荧荧之火难以与日月争辉。

只需秦忘舒祭起妙府山居,收起诸修,再请青聆携冰蚀虫出手,必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此刻瞧出种种疑点,秦忘舒也就只好再次隐忍了。

他初到东穹,又怎能锋芒毕露,三家七宗之争,他也绝不能轻易插手,最明智的举动,就是冷眼旁观,坐观成败。唯一的底线就是,保住自家性命,救出许负心,除此之外,则非他能力所及了。

他对青暝子的观感本来甚是平平,此人虽然号称虫痴,却是言过于实,所创避虫咒也只能说是乏善可除,聊胜于无。可现在瞧来,此修别有心机,或许暗藏诡计了。

难不成此番虫难,是这位不起眼的青暝子一手安排,其目的又是如何?

杨明知瞧见剑文法袍破裂,心中甚是痛惜,饶是向来镇定,此刻目中也闪过一丝慌乱,但此刻若将这法袍收了,又该如何抵御灵虫。没奈何,杨明知只好再掐法诀,替这法袍加持。

法袍毫光再现,却已是大不如刚才,片刻之后,又将赤甲灵虫攻破一处,法袍多了两道裂纹,虽然仍可使用,却是威能大减了。

姬无远道:“事急矣,三公子,若是困守此处,只怕我等皆要死在这里了,需得再寻一处湖泊,方能挡住赤甲灵虫。此番灵虫怎地这般势大?”

杨明知沉声道:“帝困山被瘴雾锁了多年,山中灵虫久不见人族修士,可不是饥渴之极?这才来势汹汹。”

慕苍柏则叫道:“可惜这次不曾携得水来,早知今日,出门前就该将向宗主求来龙瓶,那瓶中有三江之水,还怕了这区区赤甲灵虫?”

姬无远道:“说这事后话又有何用?我入山之时,瞧见离此百里处有座大湖,比这湖泊大得多了,只需移到那处湖面上,或可令赤甲灵虫攻势稍顿。”

杨明知点头道:“困守在此总是无用,赤甲灵虫毕竟畏水,还是及早移走的好。”

三人计议已定,也不与诸修商量,就向前冲去。途中姬无远取出数粒真玄丹,三人立时服用了。青暝子伸手讨要,姬无远道:“你等又无手段诛杀灵虫,要这灵丹何用?这真玄丹何等宝贵,怎容浪费。”

青暝子悻悻然道:“我这青葫芦也能收得许多灵虫的。”

姬无远冷笑道:“你这青葫芦又能有多大,我刚才细细算过,自我现身至今,你只收了两三千只罢了。如今这四周有亿万灵虫,两三千只灵虫,不过是我一枪灭虫之数。”

青暝子神色讪讪,嘿然无语。但秦忘舒细瞧他的神色,倒也无怨怒之色,秦忘舒不由疑道:“难不成我竟错看此修?”

等他再度寻思,忽地恍然。青暝子正面对姬无远说话,自是小心翼翼,怎敢稍露心事,而按理常人被对手这般抢白,必然是心中生恼,青暝子却是浑若无事,反倒是更为可疑了。

他的物藏之中,丹药倒是不少,以秦忘舒性情,怎会小气。但见姬无远质责青暝子,若他此刻取出丹药来,可不是故意与姬无远作对,也只好罢了。

当下有姬远山持枪在前,诸修随后,杨明知与慕苍柏则在左右护卫,保着诸修离开湖泊,向远处大湖遁去,秦忘舒则被安排断后。

秦忘舒在这场御虫之战中并不算突出,只是比铁方二人略强一些。不过他刚才御使法袍御虫,倒也有章有法,遂被杨明知看中,担当断后之责,说来也算是高看一眼了。

姬杨慕三修服了真玄丹后,体内真玄充足,手中法宝再显神通,赤甲灵虫虽是凶悍之极,也是难以近身。秦忘舒亦挥动赤凰刀,动用刀风驱虫,凤火的手段,则是不必急于施展了。端是要瞧瞧,青暝子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又有怎样的图谋。

本来百里之遥对诸修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可现在有灵虫阻路,又怎能贸然遁行,也只好步步为营,冲出一条血路。

等离了湖泊之后,杨明知向远处一瞧,暗暗叫苦,只见四周赤红一片,好似云霞,此战分明已将帝困山中所有的赤甲灵虫惊动了。而远处又来了群血甲灵虫,瞧来比赤甲灵虫略小些,可身上却是灵息惊人,一只血甲灵虫,或可抵得上百只赤甲灵虫了。

姬无远也瞧见血甲灵虫现身,叫道:“糟糕,糟糕,这血虫向来深藏地府,等闲不会现身,今日怎地也被唤了来。”

慕苍柏道:“许是知道我等厉害,赤甲灵虫摭拦不住,只好将这灵虫的祖宗唤来了。”

姬无远道:“看来的确如此了。”

此时山居中的青聆忽地传音道:“这修士是谁,竟是毫无见识。”

秦忘舒传音道:“他是姬氏弟子姬远山,我瞧他这话,说的亦有道理。”

青聆冷笑道:“他懂得什么。那血虫名叫地火虫,与赤甲灵虫虽是相貌不差,却是两族。彼此间亦不算和睦,赤甲灵虫就算死绝了,也休想使唤得动地火虫出来一只。”

秦忘舒道:“那这地火虫为何现身?”

青聆道:“秦兄,你难道没注意到那位虫痴?这位虫痴藏拙的手段,并不比秦兄弱了,所用诡计更难识破。”

秦忘舒知道于灵虫一事上,青聆就是当然的权威,当下诚心请教道:“我对此人也有几分怀疑,却是捉摸不透,寻不出证据来。正要请青聆兄指点一二。”

青聆道:“此事本来关系到我灵虫性命根基,怎敢轻易泄露,也就是你,若是他人,我青聆万万不敢轻泄一字的。”虽说了这话,仍是迟迟不肯开口。

秦忘舒也不催促,他深知青聆性情,此虫有百般好处,就是天真烂漫,城府不足。肚中若是有话,那是怎样也藏不住的。

青聆想了又想,叹道:“罢了,还是对你实说了,想来你日后怎样也不会害我。这位虫痴所创的避虫咒本是极高明不过的,然而真正用来,却无大用,秦兄可知其中道理?”

秦忘舒道:“我虽略知魔域言语,这避虫咒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怎如青聆虫感同身受。这避虫咒有何玄机,青聆兄最有体会了。”

青聆道:“虫痴创这避虫咒好似一剂良方,只是却少了一道药引,因此这避虫咒的威能只发挥出百分之一罢了。在我想来,这避虫咒若是创得全的,天下灵虫皆避,就好比那惊禽诀一般,必定声闻天下,从此灵虫见了修士,只好绕路而行。”

秦忘舒动容道:“这虫痴创的避虫咒竟这般厉害?”

青聆道:“也就看这虫痴的灵慧了,我猜他必定藏起一段关键符文,以防他人学了去,但他这段关键符文的威能究竟多强,尚难知晓。不过他这创咒的路子却是大大对头。就算他未必能寻到真正的药引,不出十年,必有真正的避虫咒被创制出来,那可就是灵虫的末日到了。”

说到这里,揪然不欢。

秦忘舒知道青聆虽知人言,平常瞧来,也当做知交好友,浑然不曾想过他是灵虫之躯,但青毫毕竟是灵虫出生,与自己身为修士的立场不同。避虫咒若是创制完全,那是天下修士之福,却是灵虫的大祸了,也难怪青聆方寸大乱。提起虫痴青暝子来,亦是恨得牙痒。

秦忘舒道:“青聆,你说这位虫痴故意藏拙,那便是说,他本有手段在这虫群之中游刃有余,却心存不良,只盼着诸修送死。”

青聆道:“他在避虫咒上做了手脚也就罢了,那是担心绝技泄露。但他赠予他人的丹药,却暴露了此人的心机。”

秦忘舒也得了青暝子的赠丹,只因未曾受伤,倒也不曾服用。闻听这话,就是一惊,道:“那丹药你也不曾亲眼瞧见,怎知就有不妥之处?”

青聆道:“我何必去瞧,这丹药是否能治虫伤且不去理论,但这药中有一方引虫草,那是确定无疑了,地火虫之所以能从深底深处被唤来,就是这引虫草的香气所致了。”

秦忘舒道:“这丹药虽是香气扑鼻,又能传得多远?”

青聆道:“秦兄,你有所不知,这世间万物,各具奇能,人族以灵慧著称于世,灵虫异兽自然也是各有天赋于身,就说这引虫草的香气,我隔着数百里也能闻到,但对人族而离,离了数丈,那香气可就闻不着了。”

秦忘舒道:“原来如此,青聆是说,这血虫竟是被这青暝子引来的。不知道他这般作为,是个人行为,还是有人授意,若是早有安排,这三家七宗之争,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激烈了。”

青聆叹道:“我本也不知人世这般险恶,明知天地浩劫在即,这些修士不知勤修仙术,以图日后抵御东魔西兽,偏偏却要自相残杀,秦兄,这其中究竟有何原因?”

秦忘舒瞠目结舌,竟不能答。世人自私逐利,争强好斗,本是天性使然,否则哪里来的魔我。青聆固然无知,自己又比青聆强出多少,遇到这天大的难题,自然不知如何应对。

忽听乌云豹一声嘶吼,原来是被一只灵虫咬破了眼珠,此豹不辩路径,猛地跳向虫群之中,顿时被灵虫围住。豹背上的刘三奇立时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