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六蛊奇术藏玄机
盗幽向四周一瞧,惊呼地道:“怎地来了这许多蛇虫?”
原来这深坑之中,刹那间涌来了许多土黄色的异蛇以及一些黑色肉虫,四周腥气扑鼻,瞧来既是恶心又是惊惧。
那些异蛇并无眼珠,全身滑腻腻的,瞧来甚是古怪。黑色肉虫体长一尺,亦是面目模糊。盗幽生平见过许多毒蛇恶虫,也没瞧过这般形状的。不过盗幽怎会惧怕,只是那蛇虫瞧来甚是恶心,心中一时不肯动手,生怕污了碧月刀。
而随着盗幽说话之声,蛇虫一阵燥动,远处土里沙沙声四起,想来涌来更多蛇虫。
秦忘舒传音道:“盗兄,千万莫动莫言,此是六蛊之阵,你我误入其中,情况怕是不妙了。”
盗幽见秦忘舒神色郑重,也去了小觑之心,也传音道:“六蛊之阵又是什么?”
秦忘舒道:“我听邹公说过此阵,乃是一种修行邪术的办法,这堆灵垩土上插着六面黑旗,名叫六失旗,此阵若成,引来的皆是六识有失的蛇虫。你瞧这四周的异蛇,便叫做无目蛇,此蛇生来无目无珠,但听觉极强。那黄色肉虫叫做无舌虫,生来不辩滋味,那是缺了舌识。”
盗幽动容道:“这些蛇虫果然古怪,不知设此阵法,能修成怎样邪术?”
秦忘舒道:“此阵既然叫六蛊阵,那灵垩土中,必定埋有一件宝物,这才引来六识有失的奇虫无数,这些奇虫为夺土中之宝,必定互相厮杀,到了最后那唯一幸存的,便可用来修行邪术,此术若是修得大成,可以呼名落遁。”
盗幽道:“呼名落遁?这便是说,他若是知道我的名姓,只需叫我一声,我便要从云遁器上落下来?”
秦忘舒道:“邹公便是这么说的,想来是一种慑魂邪术。”
盗幽道:“若是我不去应他,又会如何?”
秦忘舒道:“我也问过邹公,邹公道,就算你不去应他,也是照样坠下遁器来。只因我等生来取了名姓,并非只有家人亲朋知晓,那天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芸芸众生,皆能分辩。因此只需叫对我等的名字,那就是百发百中。”
盗幽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起来,道:“秦兄,若遇这等邪修,你可得小心了,我倒是无妨。”
秦忘舒奇道:“怎地只有我要小心,你莫非修有奇术,不受此术所惑?”
盗幽笑道:“我此后对他人只说我叫秦幽,秦幽又非我的真名,别人唤我秦幽二字,我自然无事。”
秦忘舒虽知情形糟糕,也不由笑道:“你也太小瞧了天地了,你既然自称秦幽,天地就视你为秦幽,只要是你用过的名姓,哪怕是父母给你起的小名,被人叫将起来,也是百试不爽。”
盗幽这才知道厉害,苦笑道:“这么说来,这邪术竟是避不得了。”
二人传音之际,那异蛇肉虫已然厮杀起来,只因这坑中蛇虫甚多,二人虽是小心,那脚下也难免要踩上几只,就此惊动蛇虫,亦视二人为对手。二人终究是躲不开了,也只好提刀斩杀起来。
说来这些蛇虫灵气微弱,只能算是妖虫罢了,但因蛇虫涌来极多,便是生了七八条手臂也是挡不住的,若是不小心被咬上几口,那可是赔本的买卖。
而若想逃出此坑,也是无路可走,四周皆被蛇虫挤得满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好在蛇虫虽多,彼此间厮杀得厉害,死于二人刀下的最多只是一成,另有八九成,则是互咬而死。而瞧着剩下来的蛇虫,果然是更加凶恶了。
秦忘舒见蛇虫杀不胜杀,便取出符牌一块,以土盾之术罩住二人,将蛇虫隔绝于外,二人便可以静观蛇虫大战了。精卫本想冲进深坑来厮杀,却被秦忘舒喝止了,只凭精卫的修为,也难保万无一失的。
眼瞧着蛇虫越来越少,盗幽叫道:“现在倒是可以循路出去了,这六蛊阵瞧来也无甚稀奇。”
秦忘舒尚未回答,只听土中传来“昂昂”数声响,从坑外跳来几只土蛙,个头约有半尺长短,虽是比寻常蛙类长大,可土头土脑,并不起眼。
但坑外却传来精卫惊呼,原来深坑外那土蛙漫山遍野而来,实不知有多少了。
这些土蛙想来也是天生有所缺失,这才被六蛊阵法引来,至于这些土蛙哪一项六识有失,秦忘舒也是说不出来。只知道那蛇虫将这土蛙吞进口中,立时就吐了出来,但哪怕吐得快,蛇虫口中也是冒起青烟道道,看来这土蛙身上极毒,此坑中的蛇虫也是禁受不得了。
蛇虫既不敢来去噬土蛙,土蛙自然放开肚皮,将坑中的蛇虫大吃了起来。坑中蛇虫本就所剩无几,那土蛙来的又多,片刻之间,已是扫荡一空。这些土蛙甚是贪食,就连坑中的蛇虫尸体也绝不放过。
刚才蛇虫塞道,也只是恶心罢了,如今这土蛙被引了来,却是周身剧毒。秦忘舒与盗幽虽是仙修之士,按理不惧百毒,却也不敢以试法,只觉得心中越发恐慌起来。
此阵既叫六蛊阵,难不成会引来六种蛇虫?如今只来了三种,更厉害的想必还在后头。
最可怕的是,此阵既然是修士所设,那修士如今又去了何处?这修士的境界修为如何?而瞧其所修的邪术,只怕也是不好惹的。
土蛙吃尽坑中蛇虫,就向二人身周的土盾扑来,这土盾灵气十足,在土蛙想来,土盾之后,必定有无上美食,又怎能不对秦忘舒二人动手。
秦忘舒初时倒是不以为然,土盾本是仙家妙术,难不成还挡不住区区土蛙?
哪知道这些土蛙并不是合身扑向土盾,而是张开巨口,吐出道道青烟,那青烟汇聚到一处,飘到土盾之上,就传来沙沙之声。只过了盏茶功夫,土盾上已现出裂纹无数,看来无法支撑了。
盗幽惊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些土蛙竟能破仙家之术。”
秦忘舒道:“土盾不过是由土中灵气凝成,而世间毒物,皆是逆五行而生,那就是浊气恶气了,土灵气遇到这浊气恶气,又怎能支撑得住。”
盗幽于今日虽是大开眼界,又得了许多玄承,可这情形却越发不妙起来,此刻哪里还能笑得出来。那土盾禁不住青烟侵蚀,又过了片刻,已是轰然散尽,那土蛙就向身上涌来。
秦忘舒道:“若是只守不攻,怎能逃出此坑。”手中再祭一道符牌,施起一道土墙来护住二人身后,同时举刀上前劈杀面前土蛙。那些土蛙虽是不堪一击,但死尸堆积于前,秦忘舒望着那青烟冉冉,血腥触目的尸堆,又怎敢踏将上去?
盗幽叫道:“秦兄,何不用火?你那凤火何等厉害,放一把火出来,定能将这土蛙烧得干净了。”
秦忘舒皱道:“土蛙虽能被烧得尽,可土蛙身死,毒气只会更浓,我刚才用灵识略略探了探,这土蛙的毒气被修士的六识大有妨碍,绝不可用火。”
盗幽道:“若不能用火,又该如何?”
秦忘舒道:“只好步步为营,一步步走将出去。”
盗幽心中念着灵垩土中的宝物,叫道:“何不取了土堆中的宝物再走?”
秦忘舒道:“盗兄,你这是贪心了。六蛊阵中暗设的宝物,必是邪宝,这才引来诸多蛇虫。若是取了来,岂不是惹蛇虫上身。”
他将赤凰刀祭起,动用儒家御艺,自刀上激起一道道狂风来,想将土蛙吹出深坑去。但奇的是,蛙尸固然可被吹去,那涌进来的土蛙竟不受风,狂风吹在身上,只当作无事一般。
盗幽大叫道:“岂有此理,这土蛙难道是至虚之体不成,被这狂风吹来,竟是纹丝不动。”
秦忘舒也是骇然,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竟有风也吹不动的生灵,难不成这些土蛙,个个口中含了颗定风珠?自己立志要洞彻天地玄机,如今连这土蛙的玄机也是捉摸不透了。
好在秦忘舒有个好处,遇事最爱参悟,又因跟随邹公多年,颇读了一些书,但遇奇事,必能追本溯源,自外而内,举一反三细加参详。这种治学之法那是最难得的。
当下动用灵识探这土蛙的灵息,只盼能探出些名堂来,可惜这些土蛙被灵识一探,立时便死,只是多了一具毒尸罢了,徒增蛙尸高度。
连探了十余只土蛙,方才琢磨出一点意思来,原来这些土蛙生来缺乏身识,本来是个极大的缺憾,但因天地慈悲,既缺了身识,便有固土之能,其身子若伏在土上,便可引土灵气护住身子,自然可抵消风力了。
秦忘舒探明此中原理,不以困境为忧,反倒欢喜起来,暗道:“原来天地玄妙,不光是在仙修诸术之中,这世间生灵,各有各的长处,若能通通学来,岂不是极妙的一件事?”
当下一边挥刀驱赶土蛙,一边思忖土风相克之道,奈何五行相克之术博大精深,秦忘舒虽得了些滋味,若想真正如土蛙一般,做到身不受风,却也非一日之功。不过循着这个思路想开去,终有一日必可大成了。
二人步步为营,从深坑之中一尺尺走将上来,幸好秦忘舒身上符牌甚多,那土墙之术又是最容易施展的。而以二人修为,若是对付面前土蛙,倒也是绰绰有余。
眼瞧着快要走出深坑了,忽见坑外土蛙齐声大叫,土蛙便一涌而入,比刚才何止多了百倍,秦忘舒和盗幽被这千万只土蛙同时撞来,竟是立不稳身形,差点就要跌回深坑里。
二人瞧这奇景,皆是面面相觑,莫非外面又来了一种更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