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端起茶杯似喝非喝，到是到了嘴边，即将要喝的一刻忽然止住，对黄子平道：“年轻人，你似乎不是很惊讶。”

黄子平道：“请问杨主席，你觉得我应该惊讶什么？”

“你刚默认了进门时没认出我，我自我介绍完，你不惊讶，真的知道我要来么？”

“对。”

“我侄女告诉你？”

“没有。”

“看来你真是神通广大，而且设计的很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除了你，还有人联系我，就昨天签约的前后。”

签约说的是天虹和国安的签约，能联系杨志的肯定就是自己的敌人，让他不要签约，或者签约完成以后，用更大的价钱收购。自己的敌人有这样实力的几个？就两个嘛，周步芳和周星云。看这杨志应该也是来者不善，不然按计划不会是搞定前见面，而是开过股东大会后。

既然杨志来者不善，黄子平明显也不能太善，否认别说占便宜，还不知道要吃什么亏。

黄子平脸上还是相同的微笑，伸手过去拿茶壶给自己倒茶：“杨主席，你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

杨志呵呵了两声：“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何来的难？”

“做生意，面对黑白之外还有灰吧？许多事物都不只是两面，有三面，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它就是存在，承认吗？”

“是这样，你继续。”

“我知道，我还得在想，我要不要承认，承认为何，不承认又为何？”

“看你顾及自己的面子还是对方的面子了。”

“如果都顾及呢？”

“太贪。”

“所以我还是让你有面子些吧，我不知道。”

“你刚说过你知道，这是让我有面子吗？”

“就不让我是装的吗？”黄子平和杨志对视着，在杨志眼里似乎看见一丝愤怒，连忙又道，“没有耍你的意思，这些只是我的内心想法，是朋友才会说出来。”

听了黄子平这话，杨志轻松了一些，喝了一口茶又道：“那我不多说，你既然知道，肯定能想到，对方除了对我威胁过之外，亦进行过利诱，而且是令人无法拒绝的利诱，你打算怎么办？”

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看情况联系他的会是周步芳，那家伙昨天下午不是给自己打电话吗？说的那么有把握，不会是和杨志谈妥了吧？如果是这样，杨志为何会过来？应该不会见自己才对。真想打个电话问问清楚，但现在无法打电话，当然换一个想法来想，有情报的话，早给了自己，用自己问？

胡思乱想了一通，黄子平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慌乱，嘴里继续不咸不淡道：“杨主席希望我怎么办？”

“天虹给了我百份之四十五，这是能争取到最大的数额，你从天虹手里拿到八百多亿吧？按正常情况你要给我百份之五十，五个点算是报酬，是这样谈的吧？”

“没错。”

“你的敌人给我开的是六百亿。”

“你能确定对方是谁了吗？真的是我的敌人？”

“我不知道对方谁，但会这样做的除了是你的敌人，不会有别的人。”

“不能是天虹对你的试探？”

“古天明疯了吗？如果是他，签约前有可能，签约后还来，有病？”

似乎有道理，黄子平点点头：“哦，这样，你觉得我给你多少适合？七百亿？八百亿？”

杨志不紧不慢道：“听对方的意思，我不满意还可以加。”

“有钱人就是任性。”黄子平心里连连叫苦，他妈的，两个试探丢出去，八百亿杨志都不满意，还需要谈？原来说好的只不过是四百亿，已经翻了一倍好不好？当然黄子平也真的只是试探，没想过给，至少在尝试过没有其它办法可行之前不会给，他的钱可不是天掉的啊，凭什么？

用很慢的动作，黄子平掏出香烟，然后掏手机放在大腿上打开，再掏打火机点燃烟，放回打火机时快速的划了几下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他喝着茶、抽着烟，用眼角余光盯着，见屏幕显示已经接通才开口道：“杨主席，我们原来说好的价格大概就四百亿，刚刚我开八百亿你都不同意，你这是想把我连人带骨头吃掉吗？或者你怕被我的敌人吃掉？”

杨志呵呵笑了几大声才道：“年轻人，坦白说一句，生意就是生意，我谁都不怕。”

“就是说为了生意连良心都可以出卖？”

“我和没说。”

“差不多这意思了，看来是我看错了啊，你的侄女知道吗？”

“这种事我和你谈就可以，如果你真认为碧海制药集团那么重要，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你该开个能打动我的价，而不是想那么多不相干的事，否则你在媒体上说的那些话就是一连串谎言。”

“激将法，你觉得我会受不？”

“会。”

“确实。不过我想说一件事，你觉得承诺向你收购碧海制药集团股份的人有没有联系过古天明？答案应该很显然吧？联系过，因为更容易达到目的，一收购就是百份之九十。为何古天明不卖给他们？想过这个问题吗？难不成是古天明魄力不够？或者比你笨？如果古天明比你笨？我觉得国安制药应该是北方市场的老大，而不是老二。”

杨志稍稍有些暴怒：“你在讽刺我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你内心在害怕。”

“笑话，我会害怕？”

“你会。”黄子平很确定的口吻，烟他没继续抽了，茶也不喝了，轮椅退出一些，挂断手机放回口袋，一副打算走的模样，“我不会给你八百亿，六百亿都不会，就原来说好的价格。你可以卖给我的敌人，然后我什么都不做，除了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钱投入股市，再借个一两千亿回来整空你。”

“哈哈，一个黄毛小子敢恐吓我，你知道你和谁说话吗？”

“在我遇到过的大人物里面，我可以指天发誓的说，你还真排不进前五，就算你前五吧，前四个都已经焉掉。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古天明不卖自然有不卖的道理，你以为真能收到钱？或者收到钱能安然享乐？他们回过身就会收拾你。你只能卖给我，我赢你也赢，你不卖给我，我输你也输，除非你不卖，但这样也会跟着古天明损失。”说话间黄子平继续把轮椅退出去一些，“杨主席，太贪不好，对我那么重要的东西，我都受不了你的开价，我的敌人只是想借此来打败我，会受得了？他们不会另想办法？花的那几百亿都能找十万个杀手进来干掉我了吧？你自己想想，失陪。”

杨志没言语，喝茶，他的目光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听见黄子平说出失陪两个字，沙琅连忙去推轮椅，黑玫瑰则去开门。

来的时候有人送，走的时候没有，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路沉默出了酒店大门。

随后黑玫瑰给小吉打了个电话，让小吉安排车辆来接，当时才六点十分，郊区的空气很清新。

黄子平让沙琅把自己推到对面马路的一个小公园，他调出一个号码打过去，对方在通话中，随即挂断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望着一脸苦恼的沙琅：“沙先生你烦恼什么？”

沙琅道：“没想到事情这么不顺利。”

黄子平无所谓的耸耸肩：“昨天不是说了吗？会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我已经习惯了总是坏事。不也有句话说了吗？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呛死，你看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有那一天不倒霉？”

黑玫瑰道：“黄先生你这是真乐观还是胸有成竹？”

黄子平呵呵了两声：“你猜。”

“还是你说吧！”

“都有，我觉得人不可能一直倒霉，我已经倒霉透，还继续下去是天要亡我。如果天要亡我，应该让我死在外面回不来，但我回来了，还做了许多事，对吗？”

“有点逻辑。你在包间里打了电话，我看见了，是给联系人打的吗？杨志的侄女？”

“是。”黄子平吹了两口烟才接着道，“别总是你问我，这太无趣，换我也问问你，你觉得杨志会不会卖给我？”

“单纯刚刚你说的那些话，不会。”

“原因。”

“或许你说的是实话，但对杨志那样的人物来说，如果他会因为害怕而屈服，他不会有今天，害怕和屈服是两回事，你认同吧？”

“我认同，就如被消灭和被打败，有些人你可以消灭他，就是无法打败他。”

“所以你很聪明，双管齐下，恩威并施，就看这个施恩的人是否有足够影响杨志的力量或者筹码了，你应该觉得有吧？”

“我对这个人有信心，而不是觉得她能。”

沙琅很郁闷的口吻道：“听不明白你们说话，什么害怕和屈服，消灭和打败，信心和能。不害怕又何来屈服？消灭了还不是打败吗？对方不能你又如何有信心？反之不是觉得对方能了吗？”

黑玫瑰没言语，只是摇头，大概觉得沙琅就是个老粗吧！事实上沙琅真的粗，虽然跟着黄子平学了不少，但太复杂的还是很难弄懂。

黄子平没有不言语，也没骂人，他说的是：“沙先生你比黄小淑能打吧？照你的逻辑，你比黄小淑能打，应该是黄小淑威胁不了你。但你和我说过，黄小淑打不过你，但可以杀了你，矛盾，冲突了对不对？好好想想里面的深意。”